齐丽蓉的眼神似乎清明了些。
她后退两步,扶着肚子坐到床边,小腿肚被床单的细小绒毛轻轻摩抆,带来的触感明晃晃地提示着眼前一切的真实性。
“我、我要离婚。”她说。
事态渐渐得到控制,青涿在齐丽蓉的指示下从杂物堆里找出绑布头的麻绳,与爻恶一起将葛王生绑在了单人沙发上,听他粗着嗓子咒骂不休,又拿了块布塞到了他嘴里。
“齐姐,后面你打算怎么办?”张久虞轻轻坐到了中年女人身边。
大厦明文规定,每个人都必须在自己分配的房中过夜。就算夫妻二人其中死了一个,剩下的也得在屋子里待到十月期满才能离开。
也就是说,齐丽蓉还得和葛王生一起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两个多月。
发现自己二十年都生活在骗局中,齐丽蓉的眼睛却清澈了不少。她定定看了眼快被绑成蚕蛹的葛王生,温和低声道:
“他不是喜欢我伺候他吗……那我就最后伺候他两个月。”
……
一场居委会的事务交接意外牵出了一连串的家庭丑闻,不过到最后,交接的任务也勉强算完成。
张久虞把文件全部合掌拢起,“铛铛铛”地在玻璃茶几上整理对齐,收拾好后携青涿二人告辞,只留下那三张检查单平躺在茶几上。
临走前,青涿最后回头看了眼齐丽蓉。
她背对着门口,手里端着碗从食堂领回来的饭。他看不到她的神情,只能看到她手上那根盛了一杓米饭、重重插.入葛王生喉咙口的长柄铁杓。
3801发生的事,的确算得上一出精彩的好戏。六人演员小队重新汇合后,张久虞简单把事情经过同没进屋的三人说了。
误会、欺骗、利用,一个家庭的故事在三言两语间道完,将它引至幕前的放映人却不知存何居心。
甚至於这个人到底是谁,众人都暂时无法确认。
——一开始,青涿会以为幕后推动这一切的手来自於丁高远,毕竟是对方特意把“会有好戏看”的这个信息传达给自己的。
不过很快,这个猜测就被青涿初步排除了。
把张雪喊到3801做居委会事项交接是齐丽蓉自己规划的日程,无论青涿是否参与旁观,都不影响那叠文件中的检查单揭露真相。
也就是说,丁高远并没有想利用他的出现让这场戏发生任何一点变化……倒更像是学生时期在故事会里翻到了一个有趣的故事,兴致勃勃地要和同窗好友分享一样的性质。
“葛鹏程死亡的时间点是二十年前,齐丽蓉和葛王生去医院拿到检查报告后很快就销毁了,能知道这件事、看过那几张报告单,从而在今天将其复现的人很有限,只是我们不知道都有谁而已。”青涿低垂眉眼思量了一会儿,捋出了两种可能性。
“这位背后的人,要么年龄在三十以上,要么发生过死亡——夺舍的过程,如今在二十一岁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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