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毓慧和钱素雪两姐妹认为龙镔的行为极大的羞辱了她们,心理更加失衡,她们随即就来到正卧床休养的薛国蔚家中,如是这般地添油加醋一番,薛总久经人情世故,他知晓她们的心态她们的这些怨言,他感觉到如今这原本性情比较宽容的姐妹俩已经把龙镔恨入骨髓!
薛总宽言劝解着她们,可钱素雪根本就认定薛总是在为龙镔开脱,竟命令似的语气道:“薛副主席,你得出来主事,决不能再纵容这样无知的白痴胡作非为了!我提议坚决罢免他的总裁位子,我们另聘高人出任集团总裁,不准他干涉集团经营业务!还有那个段平春这种人最好立即开除!”
听着钱素雪这种无异白日做梦的话,薛总只得苦笑两下,没有回答。
薛总先是向康定庄打电话询问了今天发生的那一幕,半个小时后薛总给龙镔打电话来了。
这个电话其实龙镔一直在等着,他还是老样子,口吻恭敬的和薛总说着电话,很诚恳的向薛总表示接受告诫和意见,并表示自己一定在以后的工作中拿出风范,要以钱老和薛总、金总曾海长来作为自己的学习榜样,改进自己的工作方式方法。
可他挂完电话就神情焦躁起来,皱眉抽着闷烟,感到心里很堵,索性就带着豹子来到总部大楼前的那片草坪,一人一狗席地而坐。
此时早已是月上中天,满天星斗晶晶点点嵌在浓暗的苍穹之上,苍穹并非简单的宇宙背景,极眼望去显得幽远而又无比深邃,月亮的轮廓很清晰,只是在中部的弧形边缘有些模糊,不过可以辨析出那明亮里的星球表面阴影,这阴影倒像是金黄镜面上擦不去的污垢,这是一种天然的存在。没有望远镜所有的星星在眼睛里都只是一个亮点,亮点的四周看上去似乎有很多细条的光线延伸出来……
龙镔想着这些星儿都是在无限遥远的地域里孤寂地发出属于它自己的细条光线,光线有多长那么这无限的遥远就有多远。
龙镔越是思忖着如今的形势就越是对这眼前的景致泛起一种茫然的悲哀:人的心和心之间不就像是这天上的星儿一样的彼此孤寂地遥远着吗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哪颗心不是自私的在发出属于自己的光线
……
豹子听不得半点异常的有变化的声响,只要一有不同它立刻就会竖起双耳转动着狗头紧盯发出声响的地方,一阵风吹过拂响了身后那株树令得豹子急速回头察看究竟。
龙镔对豹子的神经过敏有些觉得好笑,就把手摸在它的头上来回梳理了几下,豹子也赶紧伸出舌头舔龙镔的手回报,龙镔躲避开它湿润舌头的热情,搂着豹子的脖颈向后一倒就躺在草坪上,顺势就把豹子搂在怀里嬉闹起来。
豹子不知已经多久没有和龙镔这样嬉闹了,得以重温旧梦的它禁不住从喉管深处发出一声欢心至极的长唁“嗷呜!”
龙镔和豹子之间早就建立起了那种心灵相同的感应,他从豹子的形态叫声中感应到了它的心情,骤然间他心里涌起万丈狂澜:豹子啊,我的豹子!在这个世界上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可你都十岁了,你还能活多久呢你会不会也离我而去呢……
静儿遵照爷爷的指示向学校请三个月假,在家专门接受爷爷传教玄学,三天前正当静儿爷爷在向静儿传教玄学知识时老人突然站起身子脸色巨变,他一手撑住书桌,一手掐着古怪的手势,面部肌肉急剧抽搐,眼神似乎要爆出火来,两个眼珠恐怖地凸现出来,张大着嘴巴,舌头却奇异地后缩堵在口腔深部,雪白的胡须无风自动!
静儿吓了一大跳,突然想起爷爷曾对她交代,马上镇静心神依着爷爷交代步骤,拿来早就准备好的无根水,然后把那道爷爷事先摆在案头的符咒用火烧化,再将纸灰放进水里,用口含一口水对他脸上一喷,最后再把剩余的水从他头顶百会穴淋下来。
黑色的纸灰片黏附在老人白发头颅上,显得异常怪异。静儿似乎感到那幽灵的死神就站在这个书房里,而爷爷的本命元神正在和死神展开激烈的厮杀,她甚至幻感到自己的元神似乎也离体而出,不顾一切地加入了这场搏斗,她不怕邪恶的狰狞的死神,她尽自己的一切力量来帮助爷爷对抗那个死神!
静儿爷爷手掐符诀,竭力保卫着身体内的一些东西不致于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而离体逝去,慢慢地将七魂六魄复归本位,坐回凳子上长舒一气,表情平静地安慰紧张的静儿说自己刚才被一口痰堵住了气。
静儿不敢松懈麻木,她守候在爷爷床边,当天晚上爷爷睡得很安稳,没有再出现这个情况,第二天白天也没有,可灾难还是在第二天晚上之后就降临了,爷爷全身瘫软只能躺在床上,四肢都能慢慢移动可就是全身无力不能站立,这种瘫软并不是中风,倒像是什么突发性软骨病或者是肌体失去了正常收缩舒张的能力。
静儿爷爷感到全身针扎一般,意识思想虽然很清楚,说话却变得很艰难。老人断然表示决不去医院受罪,经静儿劝说爷爷才答应让当地比较有名气中医前来诊脉,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含糊着说静儿爷爷是老年性中风。
因为石伟杜慈得到2004年元月才能上班,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两个一直都是在苏州陪护着郁郁寡欢无所适从了无生趣的秋雅,在得知静儿爷爷发生怪病之后就一起来到了静儿家中。
多事的总是石伟,这家伙其实自从想到德老和钱老、金总他们的死亡事件已经有几分相信这个诅咒可能真有其事,特别是看着术数大师静儿爷爷的病情联想起了山城那位白胡子老头的经历便怀疑这件事情也许和龙镔那个莫名其妙的诅咒有什么关联。
这些日子来他不厌其烦的登陆那些算命卜卦的网站,到处穿街走巷咨询那些摆地摊算命的江湖人士,可没有任何证据支持。越是如此他就越想求证,他得出奇招把这个谜团解开,弄个明白清楚,否则他真的被这个诅咒的奥秘神奇折磨得睡不好觉,他自认为自己长此以往下去会发疯的。
他想念龙镔,想念豹子,当然更多是在一边流口水一边想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居然在商海际遇非凡纵横捭阖风生水起即将成为中国大陆上最出名的新星,他作为龙镔最铁的兄弟怎么能就只充当一个跑龙套的角色呢再说啦,他着实想帮助龙镔解开那个诅咒的真实面目。
毫无疑问这就是他所能做的对龙镔最有意义的事情。
石伟决定直捣黄龙,光明正大的找静儿爷爷和静儿深层次的了解诅咒的全部前因后果。他昨夜对远在山东的海涛打了电话,他强行向海涛灌输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天下无奇不有,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解之谜,可以把这个诅咒当成是一种可能存在的个别现象。
第二天中午石伟闪身来到静儿爷爷的卧房,静儿正在床前给爷爷喂稀粥,石伟当即充满崇敬的说道:“苏爷爷,您老今天感觉好一点吗”
静儿爷爷斜靠在床上,缓慢的把一口稀粥咽下去后又缓慢的说道:“小石啊,你吃过了吗”
石伟忙道:“谢谢苏爷爷关心,我吃过了。”
静儿爷爷又缓缓的道:“吃饱了吗秋雅小杜呢”
石伟赶紧夸张的道:“吃饱了,吃饱了。我比他们吃得快些,他们还在细细品尝呢!”转又满脸谄笑道,“呵呵,苏爷爷,静儿伺候您吃饭,我就帮您做腿部按摩吧,您老不活动一下肌肉会萎缩的,呵呵。”
说罢也不管静儿爷爷是否同意他就隔着薄被按摩起老人的大腿,这一按摩可把石伟吓了一跳:我的妈呀,怎么八十岁的老人的腿是这样子的软软的,肌肉没有一点弹性没一点硬度,一抓就抓到骨头!
更没想到静儿爷爷表情巨变,似乎是在强忍着某种痛苦,静儿慌了,急忙打开石伟的手,道:“石伟,快松手,爷爷的身体不能碰!”
石伟慌拿开手,忙不迭的道歉,却又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静儿道:“不能碰这怎么回事”
静儿没有搭理石伟,看着爷爷心痛的问道:“爷爷,要紧不”
静儿爷爷悠悠的吸换几口气,这才把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艰难的说道:“没什么,丫头,你告诉小石吧!”
静儿气不过石伟的冒失,想了一会儿才道:“你等着,等我让爷爷吃完再和你说!”静儿小心翼翼地给爷爷喂完稀粥,又拿出温热的毛巾给爷爷轻轻擦净嘴,然后又给爷爷梳理好头发胡须,才向石伟说道:“爷爷这病很罕见,从昨天晚上开始身上就变得什么地方都不能碰,一碰就痛,好像是痛觉神经特别敏感似的,你看你刚才把爷爷弄的!”
这时杜慈秋雅都进来了,石伟大呼怪哉,口无忌惮了:“什么地方都不能碰那现在苏爷爷躺在床上不是也被床铺被子碰到了难道也痛”
静儿爷爷努力的露出笑容,慢慢的道:“痛是会麻木的,痛久了自然就不痛了。”
石伟保持万分惊异的表情不变,道:“昨天我们来的时候不都好好的吗怎么一个晚上就变成这样了静儿,这怎么回事”
静儿神情十分黯然的道:“爷爷说进了子时,也就是昨晚十一点后就开始的,首先还没怎么痛,后来就越来越痛了。”
石伟急了:“那还不赶快去请医生要不赶紧去医院吧!看看着到底是什么缘故!”
静儿爷爷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把眼睛闭上又睁开,石伟更急了:“苏爷爷,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就算是癌症都可以治好很多种,您千万不要悲观!静儿,你马上去做准备,我现在就打救护中心派救护车来!”
静儿忙把征询的目光看向爷爷,想得到爷爷的许可。静儿爷爷却极轻微地摇摇头说道:“丫头……药医不死病……死病无药医啊!”
石伟还想说服,却被静儿含泪摇手制止,表示爷爷的意愿是不能违抗的,海涛只得焦躁地来回搓手,唏嘘良久之后才鼓足勇气道:“苏爷爷,您就告诉我们一句实话,到底你的病和龙镔有没有关系几年前我就见过那个给龙镔算过命的山城老人,他也是卧床瘫痪不起,我还听周擎说焦嵘森的手下有一个人也给龙镔算命后就变成了疯子被送进了精神病院,现在您又这样子了,这到底是不是您也给龙镔算过命还有为什么德爷爷和钱爷爷两个人都在前不久就过世了还有上次龙镔到您家里时您为什么要说谁都担当不起他叫爷爷这到底又是为什么到底和龙镔有没有关系到底是不是那个诅咒的原因诅咒到底是不是真的”
石伟一口气就把心中的疑问全部说了出来,然后大大的舒了一口气道:“这些问题折磨了我好久,苏爷爷,静儿,你们就给我解释一下子吧,说实在的,龙老六现在躲着我们,没他的日子真不好过,我想我们难受说不定他还更难受,这种日子实在受不了,你们要是不告诉我个来龙去脉,那我可就不管了,我马上就去找他,天天缠死他,看他还敢不敢躲我们。还有,苏爷爷,那家伙现在可是亿万富翁,我等下就命令他立即请来全世界最著名的医生来给您看病,您就不用担心身体了,放心吧,没事的。”
秋雅静儿杜慈被石伟胆大妄为的话惊了一下,却又觉得这些话字字句句都说在他们心坎上,他们大气都不敢出,只紧张的看着静儿爷爷。静儿爷爷沉默了,以前炯炯有神的眸子早已黯淡无光,他悠悠合闭双眼,两滴浑浊的老泪缓缓地滚下脸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似乎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又似乎只有几分钟,静儿爷爷在他那细长略带白色的眉毛跳动了几下后就睁开了眼睛,很艰辛很艰辛的说道:“可以叫他来了……万一他脱不开身也就……不用来了!”
静儿爷爷的话对于石伟来说无异于是皇帝的圣旨,他立刻就拨通周擎的电话。
周擎跟石伟交情不错,两人也时不时说说电话,在闲扯中石伟从周擎嘴里得知龙镔即将在集团里搞人事大调整,他心中暗呼好玩刺激,正要顺竿子调查一番内幕爆料,却又想起正事忙道道:“等等,不说这事了,我还有重要事要找你,周擎!你现在马上叫你们龙主席来听电话,我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
周擎吓了一跳,龙镔再三对他们这几个保镖以及办公室都交代过,不要接转不必要的人电话给他听,大家伙都知道,这些不必要的人中估计石伟就是第一号。周擎当即回绝:“石伟,你别害我!刚才我都是冒着危险和你说话,你竟然得寸进尺要他来接电话不行!”
周擎果断地掐掉电话。石伟立刻又打过来了:“我靠,周擎,你算什么朋友哥们掐我电话太不讲义气了!亏我还把你当作最好的兄弟!”
周擎没法子,只好解释道:“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件事情实在没法帮你!要不,你自己打电话去总部总机,要他们接转吧!”
不管石伟如何说,周擎就是不给答应,最后石伟没法子了只好打利衡集团总部总机人工接转报称要找龙镔,总机小姐问石伟是谁,石伟回答说他叫石伟是龙镔的老同学,总机小姐立即礼貌的把电话接转到办公室,办公室的人随即礼貌回答说龙主席出差了不在总部有事请留言。石伟顿时火大了,又打给周擎大骂道:“周擎,你告诉你那个龙主席,就说苏爷爷有事找他!妈妈的,拽什么拽!我靠!”
周擎思忖再三,只好去找顶头上司康定庄原原本本的报告了一切。康定庄不敢怠慢立刻去办公室找龙镔。
龙镔今天格外的心烦意躁,头昏昏涨涨,吃东西也没什么胃口。这其实倒根本不算事,令他心里很有点不是滋味的是如今集团里关于他的身世故事还有诅咒的传言越来越过火了,不少员工在背地里说他是个煞星,不但和他走得近会倒霉,而且还会牵连到整个企业都走霉运,说不定很快就要破产倒闭,还有人说要想确保安全必须和他相隔三尺之外,甚至还有人说最好是一见到他出现立刻就躲,各种各样无奇不有的谣言在私下里开始流传,这必将产生极坏的影响。再不采取合适方法改正的话,继续下去肯定会使自己苦心营造的声势荡然无存,导致人心惶惶,乃至集团军心动摇涣散!
怎么办呢
……
康定庄的汇报打乱了龙镔的思绪,在得到龙镔默许后康定庄在座机上用免提键拨通了静儿家的电话,电话拨通了,刚好是静儿接的电话,静儿婉转地说爷爷身体不太好希望龙镔抽空来一趟,正说着的时候就被石伟把电话抢了过去,石伟一开声就骂骂咧咧的道:“龙主席,龙总裁,我知道你在旁边听着,我告诉你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最好马上就给我坐飞机来……”
龙镔沉默了,他猜测到静儿爷爷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非常重要的话要对他说,但是他又突然从心底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就和外公德老干爷爷钱老去世前一样,隐隐的黯然的那种无助的空虚与悲凉。
他在去与不去之间权衡着,迟疑着。
静儿的声音依旧那么柔美娇婉动听,石伟的鸭公嗓子还是这么独特,虽然没有听见秋雅说话,但是她肯定也会在那里,如果去了的话就必须面对那无以言述的情感,兄弟的友情和静儿秋雅两个女孩对他的爱情,这些都是无比愧疚的也不愿再去面对的;可静儿爷爷病了自己不去行么
他在纸上用笔反复的写着“去”“不去”这几个字,反复的写着,不停的抽着烟,眉头紧锁,心脏一阵阵被起伏的胸腔挤压着,却又在激烈的抗争着。
龙镔转过身子回头凝视着身后钱老的画像,自言自语的说着:“干爷爷,要是没有诅咒,没有诅咒,那么一切是多么容易就可以做到,可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啊难道毫无顾忌的去面对就是勇士,而善意的逃避就是懦夫吗”
两个小时后龙镔走出房门,秘密带着康定庄康铁赶往机场,并连夜抵达上海后租车赶往无锡。
暑气已经渐渐消退,尤其是今天刚下过雨,入夜之后气温就有几分凉爽,完全不同于广东的那种燥热。
出租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有若一柄窜动的光剑,刺喇喇地划破幽迷的黑夜,龙镔打开车窗,抬头看着那轮惨淡的娥月定定的就悬在天空之上,周际的碎云仿佛就被车外这股飒飒的风吹动着,象一坨坨滴入清水中的墨汁,不规则的散开着,又像一朵朵染上黑色污渍的棉絮,幽幽的飘来,又幽幽的飘去。
不断的有快速的车子超过,又不断的有车子从对面奔来,在这夜里这车子都成了鼓瞪着大灯泡的怪物,对面开过来的车子的车前灯都在炫耀着嚣张的白光照射在行驶的路面上,那超车过去的车子时不时亮闪着红色的尾灯抛进视野,高速路面之外却又是偶有灯光闪耀的阴暗的乡野,白天和黑夜的区别竟是如此巨大,以至于眼前的一切显得无比怪异。
在那座小石桥前面数百米处龙镔就叫停了的士,他想下车走路过去。
龙镔走上石桥站住了,从这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静儿家的房子,甚至还可以看到里面正亮着灯,这灯光似乎很恬静,龙镔知道这灯光下有和自己风情过的静儿、有痴恋自己的秋雅、有神秘的智慧老人静儿爷爷,有和自己无话不谈的石伟……
这条桥还是老样子,河水还是那样流淌着,水声也还是那样潺潺,龙镔记得自己曾在这里跳下去过,在这河里游过水,他还无比清楚的记得秋雅也要跳河,更记得就是在这座桥上静儿把他搂抱在她柔软的胸口对他说“龙镔,这条桥就譬如奈何桥,你要是出于心灵的恐惧而继续向前逃的话,我们不拦阻你,不过你这是走向诅咒的地狱,你今生再也无法翻身;你要是回头和大家一起来共同面对诅咒的话,那你才能是重回人间!逃是逃不掉的!”
那时候,外公德老还活着,钱老也还活着,那时候自己还是一个逃犯,那时候外公还没有得,焦嵘森也没有正式进攻利衡集团……一晃就是半年过去了,桥还是这座桥,水还是这河水,可是一切都已经变了。
一切都已经变了!
一切都变了!一切都不以人的意愿作转移的变了,变得如此残酷如此冷漠如此恶毒如此不愿意去接受这个事实。
……
康定庄和康铁看着龙镔形容落寞地站在那里一个多小时,康定庄看看手表便上前轻声说道:“龙主席,抽根烟吗”
龙镔猛然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摇摇手道:“不用,我们走吧。”
深夜里农家喂养的狗总是对夜行人不停叫吠的,生恐这些夜行人侵犯它主人的家园,从石桥到静儿家只有不到三百米的路,可龙镔却走得异常艰难,似乎每一步都是一步思索,每一步都是一次决心和毅力的考验,当站在静儿家的院门前的时候,龙镔几乎忍不住就要放弃了,他差点就要转身离去!
龙镔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复又扭回头看着身后的来路,又抬起头眺望无边无际幽黑沉静的夜空,那轮娥月依旧死气沉沉的浮现于黑絮状的碎云之中,骤然龙镔从心的最隐秘之处升腾起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