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渔火已归
文/沐清雨
俞火接起来:「阿砺, 你到了?好, 我马上出来。」
却没能马上出去。
才结束和肖砺的通话, 邢唐的唇已印上她的。两唇相触的瞬间, 俞火微微颤栗, 他内心也不禁满足地叹息一声,一手轻抚上她脸颊, 另一只手扣紧她窍腰,迫她承接这一吻。
俞火含糊地呜咽, 手掌抵在他胸口推拒,可对於男人来说,这个动作却是似拒似迎。邢唐根本不给她躲闪的机会, 把她牢牢地禁锢在怀里, 吮吻她口腔中的每一寸, 辗转反复。
窗外星光稀疏,豪华包厢里光线昏暗,外面还隐隐传来宴会厅的喧嚣, 周围的一切,无不让人感觉到温柔又刺激。尤其面前的男人是自己喜欢的,确切地说, 在亲眼见证他在工作上的专注与多谋,也像他说的那样, 每见他一次,对他的喜欢就加深一分。渐渐的,心底那一丝抗拒被他的吻化解。终於, 俞火情不自禁地深深喘息。
感觉到她的软化,邢唐将这个吻加深,恣意地品尝她口中的清新甘甜的气息。直到走廊内响起脚步声,他的理智才回归。却还是没舍得马上结束,手上一动,锁上了包厢的门。力道缓下来,又温柔地吻了她片刻,「我知道这样是冒犯了你。但怎么办,我控制不住。火火,我不想再对别人说,是你患者。」他自嘲地笑了下:「可直到现在,我甚至都不清楚,阻碍我们的因素是什么。这让我很不安。」
她分明是对他有情的,却一再拒绝;她应该与阿砺不是恋人,可他们又似乎很是亲密。这些看似互相矛盾的情绪和关系,都是令他不安的根源。这种情绪,在过去的那些年里,邢唐从未有过。哪怕当年萧熠出现,他也只是认命地想: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个人走进了赫饶心里。尽管那个人不是自己,也没有那么不可接受。可现在,邢唐承认,自己在为俞火患得患失。
可他不知道,只要他稍一示弱,俞火就会心软。而他不自觉表现出的脆弱,更是俞火无法抵抗的。闻言,她抬起脸看他,漆黑的眼比窗外的星光还亮,邢唐听见她说:「阿砺回来的正好,有些话,我要当面和他说。」
邢唐顿时明白,她是要和阿砺说他的事。他不明白,俞火为什么要和阿砺报备?是要征求对方的意见,还是另有隐情?此前,阿砺只拥有名字。现下,这个男人真真切切地出现了,还要从自己手上把她的人带走。这种等於同拱手相让的局面,让邢唐做不到无动於衷。
俞火读懂了他眼里的疑惑,「如果你愿意等等,就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解释。如果你不能等,或是不相信我,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她以眼神示意邢唐让她说完:「这是我对阿砺的尊重,也是对你的尊重。现在,」俞火看了下时间:「阿砺应该是刚到家,也可能还没来得及回家就过来了,我不想让他久等。」
她把话说到这个程度,邢唐要是还不放人,肯定是没后续了。自地库那晚之后,她虽然也时不时怼他两句,却没再拒绝。於邢唐而言,已经是个良好的开端。而她也明确表示会给他一个解释。这就够了。邢唐抵着她额头:「别让我等太久。」
俞火受不了他灼灼的目光,她垂眸,轻声抱怨:「这么心急的追求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邢唐把她拥进怀里,语带笑意地说:「没什么经验,火火多包涵。」
俞火把脸贴在他胸口,他的心跳格外强劲有力,像是对她的态度,强势不退步。
过了数秒,邢唐主动松开她:「我送你下去。」
俞火稍微一想,便知道他的用意:「有必要这样吗?」当着阿砺的面,宣示他的所有权。而他们,明明还没确定关系。
邢唐注视她的眼,询问:「可以吗?」
人的本性是改不了的。如此以退为进的试探,符合他身为大唐总裁的心机谋略。俞火无奈一笑:「随你。」
邢唐也笑了,手掌顺着她的手臂向下滑,触到她掌心,轻且坚定地握住。
俞火没像以往那样挣扎。邢唐感觉指尖一紧,被她反手回握了一下。
但接下来她却说:「别给记者拍到的机会。我不想和一生之城项目一样,被大肆曝光。」然后抽出手,替他整理了下有点歪的领带。
除了换药,这是她待他最温柔的时候。邢唐的心在瞬间柔成一汪水,他极力克制着,才没再吻下去,在俞火也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裙后,他终是伸手打开了包厢的门,和她一前一后走了出去。而两人因太专注於彼此,没有发现身后角落里有一道愤恨的目光。
一楼大堂外,一辆外观大气的越野车抢眼地停在台阶下。阿砺正在接电话,侧身而立,身形挺拔。皎洁的月光与柔和的灯光相融,笼罩在他瘦高的身影上,炫成了一道耀眼的光晕。偶尔来往的人,无论男女,均在侧目。
邢唐注视那道存在感极强,且丝毫不逊色於自己的身影:「我还不知道他姓什么 。」
俞火也不隐瞒,答他:「肖像的肖,肖砺」
肖砺。人如其名,硬朗坚毅。
这时,肖砺敏锐地感应到什么,扭头看过来。见到俞火,他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而脸庞的棱角被这抹微笑消融下去,看着格外温柔。他挂了电话,步上台阶,朝俞火而来。
身穿作训服,脚踏军靴的男人,身高腿长,腰板挺直。一张脸英气明朗,一双眼安静深邃,有种特有的犀利从骨子里透出来。可他竟然还是个爱笑的人,又或者,他只是在面对俞火时,气场与身份才会浑然不同?思虑间,邢唐已把肖砺打量了个彻底。
肖砺也是一样。只是,相对邢唐对他的一无所知,他心如明镜。
行至近前,肖砺未语先笑:「玩够了吗?」
这话听在邢唐耳,似乎一语双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