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阮明辉自小师从傅时谨的缘故,两人见了面自然有很多要聊的,在客厅陪着寒暄一会儿,他们就去琴房切磋技艺了。
梅玖也坐不住了:「姑丈,我很久没听您弹琴了。」
傅时谨知道她从小就是音乐发烧友,当时那首《如果想念有声音》不知听了多少遍,还百听不厌,微颌首:「那就一起来吧。」
「好的!」如果她后面长有小尾巴的话,估计已经摇起来了。
周星辰隔空朝小舅飞过去两枚眼神,他一下看懂了,有些无奈地轻点两下太阳穴。
三人上楼后,客厅里的气氛依然热烈。
年轻一辈互相送了新年礼物,又从对方家长那儿领到了丰厚的红包,梅苒笑看着他们,想起一件事:「我记得衡光小时候跟我要过一件挺特别的新年礼物,你们猜是什么?」
「妈。」傅衡光对此自然印象深刻,然而,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他说想要阮阿姨家的小星星。」
阮眠笑出声:「还有这样的事?」
梅苒点头:「千真万确。」
不过,童言稚语的,只是笑谈罢了,谁也不会放在心上。何况这两人要真有什么情况,早就成了,还用得着等到今天?
笑一笑就算过去了。
至於两个当事人。
一个喝茶掩饰心里的紧张,另一个耳根飞红,十根手指无意识地交缠着。
视线都不敢对上,只是用余光若有似无地看一眼,又迅速收回来,忍不住再看一眼……
齐俨毕竟是过来人,看着女儿,再看看傅衡光,把他们的反应收入眼底,想到这小子小时候就不声不响地把自家闺女惦记上了的事,不得不生出警觉之心。
他的掌上明珠,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求取的。
吃过午饭后。
梅溪光在书房请教齐俨生意上的事,其他人练琴的练琴,打麻将的打麻将,傅衡光和周星辰终於寻了个间隙,在院子里碰上面了。
雪地里,四排深深浅浅的脚印,清晰可见。
「你真的决定以后都留在国内了?」
乌发黑眸,一身红裙,可能是因为真的开心,俏生生的小姑娘笑意潋灩,毫不掩饰,眼神清澈又干净地看过来,傅衡光只觉得心底的某个角落轰然一声塌陷了。
万般情绪,到唇边只剩下一个「嗯」。
「真不走了?」她再次向他确认。
「不走了。」傅衡光把沾在她发间的落叶拿下来。
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过来一个道理:她在的地方,才是他心之所向的归宿。
周星辰应道:「哎。」
地上躺着一枝被大雪压断的红梅,她弯腰捡起来,拿在手里,左转转,右转转,摆弄了好一会儿,经夜的花蕊弱不禁风,纷纷飘落。
白雪地上,点点嫣红,像撒了小片的红豆。
她后觉手中只剩半截枯枝,不好意思地笑笑,把它丢进垃圾桶。
傅衡光也跟着抿起唇角:「辣手摧花。」
「什么?」
她离他好几步远,听到他说话,但没听清是什么,忽然顿住脚步:「傅衡光,我发现你穿这件外套好好看。」
他是天生的衣架子,人长得好,衣服倒是成了陪衬,但这件黑色双排扣外套,剪裁得宜,格外修身,衬得他越发清俊。
「谢谢。」傅衡光忍住笑意。
她又问:「你之前说什么了?」
他主动走过去:「送那么贵重的新年礼物,想要我怎么报答?」
那款月相表他看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肯定也是费了她不少心思的。
又来了,又是这种低沉得让人耳根发烫的声音。
报答?
周星辰眨两下眼。
没想要他……报答啊。
心如擂鼓。
一个大胆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头——
真那么想报答的话。
要不……要不……以身相许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