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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策手一空,小手张张合合地追向糖葫芦,急急地张口:“不……”

尹明毓眼看着他眼睛里涌起泪,掐准时机,掰断竹签,将只有一颗红果儿的竹签塞到他小手里。

谢策的眼泪顿时止在眼里,呆呆地看看她手里的长签,又看看他自己手里的,嘴微微撅起。

尹明毓当然不会留在这儿继续让他反应,又是一福身,迅速离开。

谢策小手攥着竹签,眼巴巴地看着门,看起来就像是舍不得她走。

谢老夫人怄得捂胸口,为了吸引曾孙的注意,念叨道:“曾祖母那般疼你,都没得一颗糖葫芦……”

可是他只剩下一颗了……

谢策攥紧竹签,泪眼汪汪地看着孤零零的红果子,极艰难地递向谢老夫人。

糖葫芦越是远离,他眼里的眼泪越多,瘪嘴儿向下,可怜极了。

谢老夫人郁闷,摆摆手让他吃去,见曾孙马上破涕为笑,气道:“这几日教尹氏莫来了,瞧见她我心里堵。”

谢夫人应了,但心里却有些考量。

其实胭脂会那般,与谢家主子们的态度有极大关系,有些下人惯爱揣摩主人的心思,却又揣摩不清楚,想不到深处,便自以为是。

事实上再是有不满意,尹明毓也是谢钦的妻子,是谢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

谢老夫人是长辈,有些言语无忌,晚辈得受着,但下人不尊尹明毓,便是没规矩,便是谢老夫人也不会纵容。

而老太太这个岁数,态度难改,便只能谢夫人表态。

是以她从正院离开,便放出话,借胭脂的事儿敲打了一遍府里的下人们,让他们谨记尊卑,不得对少夫人有丝毫不敬。

但谢家治家严,先前府里的下人们便不敢怠慢少夫人,经了这一遭事儿,就是更警醒些。

唯独东院里大娘子的陪嫁仆从们,心境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胭脂不是个例,陪嫁之中,很是有一些人,即便未曾表现出来,心里对尹明毓这个嫁进来占大娘子好处的庶女,多多少少是有些气不顺的。

在她们看来,尹明毓从前在大娘子面前微不足道,从只能嫁去普通人家到嫁入谢家,身份转变,全都是因为大娘子,没有大娘子就没有尹明毓现在的婚事。

而且尹明毓处处都不如大娘子,自然无法平心静气。

她们就算能想到,大娘子和尹明毓皆是尹家女,根源在家族,其次才是大娘子早逝,依旧自以为是地抱不平。

认不清现实,作茧自缚,以至於身契一事传回来,知道尹明毓轻易掌控她们,陪嫁们落差大极了,全都蔫下来。

最高兴的便是尹明毓的陪嫁下人。

银儿还故意装作不经意地出去转了一圈儿,回到书房后难掩兴奋道:“瞧她们先前的气焰,娘子早就该掀出身契,好教她们知道日后的命运都在谁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