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怕儿媳不满,幽幽地叹道:“我这般岁数,也不知还能供奉佛祖几年……”
谢夫人:“……”
出门便出门,倒也不必说得这般严重。
老迈和死亡,原本是极严肃的话题,但谢老夫人如此说出来,谢夫人极哭笑不得。
不过枯木逢春,是人生之喜。
谢夫人愿意配合,便皱眉道:“先前不过是下学没见到您,策儿便哭成那般模样,若是见不到您,儿媳实在怕他小小的人儿哭坏了。”
谢老夫人一想到曾孙那般便心疼,可嘴角又抿不住乐,对曾孙看重她,极为欢喜。
“儿媳不是不愿意照看策儿,是心疼他。”谢夫人平和信任道,“不妨带他同去,路上照看好便是。”
谢老夫人本就舍不得,此时更是动摇。
谢夫人道:“二娘替我分去盘帐的活儿,府里倒也不甚忙了,您若是决定带策儿去,儿媳便早做妥当的安排。”
谢老夫人的心彻底倾斜,嘴上却是道:“不过盘个帐,不能你这个婆母忙碌,她却如此松泛,明年春便让策儿搬去东院,哪能撒手掌柜似的……”
谢夫人惊讶,但也并不十分意外,含笑点头。
晚间,谢老夫人便宣布了要带谢策一起去庄子的事儿。
谢策可不知道他差点儿被扔下,一知道要出门,瞬间快活的像是只鸟儿。
谢夫人提前劝过谢家主,谢家主便是有些不赞同也都提前按下了,是以只是不苟言笑地颔首,并无其他。
唯有谢钦:“……”
沉默之后,他不自觉地望向尹明毓。
尹明毓缓缓扭开头,一脸若无其事地喝茶。
谢钦便确定,此事与她有关,她不是无辜的。
待到了腊月十三,谢家的马车早早便等在大门外。
谢钦穿着一件黑色大氅,背手站在打头一辆马车边等候。
不多时,一行人说笑声传出来,谢钦便转身望过去。
谢老夫人裹着厚重的披风坐在抬轿上,先从门内出现。
随后便是姑太太和谢策,谢策被人抱在怀里,浑身上下裹得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正在骨碌碌地转。
接着便是尹明毓,她依旧披着妹妹们亲手为她做的披风,披风帽子戴在头上,帽沿毛茸茸地,显得她一张脸都小了些。
她与白知许走在一处。
“咩——”
一只穿着棉衣的羊跟在尹明毓身后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