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因利益而动摇倒戈的人,得常常提醒他谁是良主。
尹明毓问:“你此番来找我,是为了南柯?”
岩峻没有否认,垂头无力道:“我们在你们这些贵人眼里,只不过是任人宰割的牲畜,我们的挣扎,很可笑吧?”
尹明毓不言语。
跟岩族接触这几日,她也有触动,虽非本意,但她确实算运气好,投生富贵家。
他们立场不同,说什么都是施舍。
“金儿姑娘,我还得去找南柯,有事请刺史夫人明日吩咐吧。”
岩峻一抱拳,随即匆匆转身,有目标地跑。
尹明毓让护卫小心收好瓷瓶,明日送去老大夫那儿,随后便转身回楼上。
谢策还在睡,完全没有被吵醒,四仰八叉地躺着,寝衣下摆卷起一点,圆滚滚的肚子露出一截,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尹明毓瞧着他,随手给他扯下寝衣下摆,笑道:“真是好福气,也不知他这一生,可会有波折。”
最好是没有,可人哪能永远一帆风顺。
“娘子,您可要继续睡?”
尹明毓旁观了一日,心情不免受影响,这样不好,於是尹明毓便转了转脖颈,道:“睡,睡醒了咱们就动身返回州衙。”
金儿银儿皆是一喜,“那您睡着,天亮了我们就叫人收拾。”
尹明毓打了个哈欠,便欲躺下。
这时,金儿忽然问:“娘子,岩峻知道去哪儿找人,那些南梦人会不会跟着他?”
尹明毓的身形顿住,一敲额头,“糊涂了,送上门来的人,我们哪能让他们这么走了。”
她说着,教金儿看顾谢策,便带着银儿又转身下去,教护卫们整队备马,带着二十骑,便赶往上次撞见岩峻和南柯的地方。
方才疾驰过半,便瞧见那头忽然出现的光亮,一行人便径直向火光处驶去。
岩峻先前得知南柯不见,心里便对她的去处有所猜测,是以投诚完,就直奔他们两人约定好的老地方。
果然,见到南柯呆坐在溪边的石头上。
她侧着身体,长发散落在身上,一弦月映在溪水中,朦胧的光照映在她的侧脸,恍惚之中带着几分随时可能破碎的脆弱。
岩峻小心翼翼地出声:“南柯……”
南柯冲钝地转过头,眼里泛起水光,“岩峻,对不起。”
“你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岩峻劝她,“没事的,你不想嫁人,我帮你想办法……”
“嫁人……呵呵哈哈哈……”南柯笑声渐渐放大,可她分明是在笑,却像是哭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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