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
谢钦眉头一动,没想到他们竟然顺利至此。
谢策拽着父亲的下摆,仰头脆生生道:“父亲,戚祖母喜欢我,还去。”
谢钦……抬起手轻拍了两下他的头,看来昨日尹明毓说他影响发挥是事实,他去拜见戚节度使每每只会碰到软钉子,不如妻儿多矣。
尹明毓和谢策进入书房,与褚赫互相见礼。
随后谢钦让人带谢策出去,留下尹明毓,对她说起方才褚赫说的事儿。
褚赫听他跟弟妹说这样重要的事,稍稍意外之后,想起弟妹的所作所为,复又低下头作画。
而尹明毓听了谢钦所言,安静片刻,长长地舒出一口气,道:“今日晚膳,需得吃些好的才行,犒劳自个儿。”
褚赫忍俊不禁,“弟妹思考半晌,便只想了吃喝?”
尹明毓理所当然道:“虽说有些事情不可不做,可这闲适之心不能丢,否则日子过得没趣。”
褚赫一想,这些日子属实忙碌,又诸多忧虑之事,确实过於紧绷了,便附和道:“弟妹说的极是。”
於是尹明毓便道:“不若留下一道吃些酒?晚间褚郎君可在州衙住下。”
她完全没有询问谢钦的意见,谢钦也只是站在她身侧眼里含笑意,看着她。
有酒喝,褚赫自然是答应。
尹明毓便不再打扰褚赫画图,退出书房。
谢钦一直目送她出去,门关上方才收回视线。
待到天色暗下来,褚赫才将图画完,膳房也准备好了酒菜,两人便一同出去。
尹明毓好兴致,直接让人在院子里点了一个小小的篝火,又点了灯笼挂在周围,然后将酒菜端到院中,他们就围坐在篝火边边吃边喝。
只他们三个大人,并不包括谢策,谢策早就吃完回屋睡下。
婢女们周到,为褚赫准备了矮榻,褚赫便靠在榻上,拎着酒壶半阖着眼道:“上一次与你们夫妻同饮,还是前年秋猎……”
他不知是倦了,还是醉了,眼前浮现那小豹子的脸,随即又摇头甩开。
已为人妇,不该妄想……
谢钦安静地喝完一杯酒,抬头问尹明毓:“可想听琴?”
尹明毓对琴有阴影,不过此情此景,有琴音确实极相合,便点点头。
谢钦便教婢女拿来琴,置於双腿之上,看着火光下尹明毓的脸,缓缓拨弄琴弦,极平和温柔的琴音便从他指腹下流出。
他偶尔抬头,看向尹明毓的眼神并非是深情至极,只是清冷散去,冰雪消融,与他的琴声极为相符。
尹明毓拄着下巴,时不时喝一口酒,含笑看着谢钦弹奏。
其实这样,於他们来说便是正好,本来就都不是情爱至上的人,相互扶持,也可做知己。
此时气氛也正好,一曲毕,谢钦轻放下琴,正欲握住尹明毓的手,鼾声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