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往那个执弓箭之人奔去,而那人也发现了他,转身往林子深处逃去。
很快,楼解城便追上了那人,又或者是说,那人故意让他追上了自己。
虽然那人蒙着面巾,但楼解城还是认出了她的身影:「百里芜?」
百里芜拉下面巾:「楼侍卫好眼力。」
「不是我好眼力,而是你的身体特征太明显。」他比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距,「你是高手中个子最矮的,小矮个里武功最高的,天底下还能找出第二个人么?」
百里芜:「……」你不说身高能死么?
「你引我过来是何意?」楼解城面无表情地问他。
百里芜冷笑道:「你识得我,我自然也识得你。我知道你是之前进宫行刺的刺客,在送去慎刑司的路上想逃走被我抓住,我也知道三天之前是你引我去了那处宫苑,想污蔑我和卫洛书的清白。」
楼解城扬了扬下巴,没有说话。
「所以今日,」百里芜眼神肃然冷煞,「我是来找你解决私人恩怨的。」
楼解城不爲所惧:「你想怎么解决?」
百里芜丢掉弓箭,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来:「既然是在宫外,便按照江湖规矩打一架,生死有命!」
楼解城瞧着她,眸中幷未有过波动:「倘若我不想同你打呢?」
百里芜甩出一个剑花:「那你可以选择原地自杀!」然后便冲了上去。
她来势汹汹,剑还未及楼解城眼前,楼解城便已经感觉到淩厉的剑风。他举剑招架,随着百里芜的招式而变化自己的招式。
高手过招,剑气裹挟着树叶在空中飘舞,剑刃划过的地方,落叶尽数被震碎。百里芜招式淩厉而繁杂,软剑犹如一条灵活的蛇,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而楼解城亦是人剑合一,忽快忽慢,虚实难辩。
终究是百里芜略胜一筹,她淩空跃起,幻化出无数光影,当头洒了下来。
楼解城被逼得直直后退,直到背后撞到一棵大树,挡住了他的退路。而百里芜的剑已经笔直扎了过来,楼解城没有办法,只能抱着必死的决心,做出最后的挣扎,举起剑来想要将她的剑打落。
因爲百里芜的剑气太过强势,这本是没有希望的事情,可是不知爲何百里芜的剑马上到他的身前了,她却忽然少了许多力气,待他拿起剑来用力一挥,竟是将她连人带剑一起打落在地上。
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楼解城也不会放过这个绝地反杀的机会,立即用剑指着百里芜:「你那会儿说,生死有命,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杀了你?」
没想到百里芜捂着肚子,指着他破口大駡:「你不要脸,你胜之不武!」
楼解城一怔:「我如何胜之不武?」
百里芜只觉得小腹绞痛,还有一股热流从腹下流出:「你又给我下毒了!」
楼解城只觉得她这是输不起了:「无理取闹,我何时给你下过毒?」
「你们雪国人惯会使用这种伎俩!」百里芜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楼解城见她脸色苍白,额头细汗不断,不像是装的,便蹲下来查看情况:「我真的没有下毒,你莫不是吃坏了肚子?」
「不可能……吧?」百里芜本来还很坚定的,但是好像腹部疼痛的感觉,确实有些像拉肚子。
楼解城见她底气没有那么足了,便将她搀扶起来:「你若实在疼得厉害,我便带你去找大夫看看。」
百里芜念叨着:「咱们还没打完架呢?」
楼解城瞥了她一眼:「以后再打。」
「你不跑么?」
「今日虽是输给了你,以后不一定。」
虽然他现在有机会可以趁人之危解决了她,但也许是难得遇到高手,他舍不得杀了这么好的对手。
百里芜肚子依旧很疼,她弓着腰站起来,在他的搀扶下艰难地走了两步,只觉得又有一股热流从腹下涌了出来,好像有些粘稠。
百里芜身子一僵:「不对,我一定是中毒了,我都流血了。」
楼解城一边打量着她,一边问:「你哪里流血了?」
「我……」流血的部位难以启齿,叫她怎么说?
而这时楼解城已经看到了她身后的零星的一点血迹。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登时涨得通红。
而百里芜还沉浸在中毒的惊恐与纠结中:毕竟她现在的身子扛不住毒素了,若是自己有个三长两短,不知道还能不能见慕云期最后一面。
「到底是谁给老子下的毒?老子要弄死他!」百里芜恨恨道。
楼解城见她还在纠结中毒的事情,终於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没人给你下毒,你这不是中毒的症状。」
听到他如此肯定自己没有中毒,百里芜眼睛一亮,问他:「那是什么?」
面对她如此求知若渴一般的眼神,楼解城登时有些不知所措:「你应该是……来葵水了?」
百里芜一脸茫然:「什么水?」
楼解城连脖子都红了,目光躲闪着不敢看她:「反正不是中毒!」
百里芜仍是不解:「那跟水有什么关系?」
「你母亲死得早啊,没教你这些东西么?」
「我母亲约莫死得很早吧,我是孤儿。」
楼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