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捏了捏他的下颌,发现幷无易容的痕迹。
又有另外两个大臣也走上前来,学着沈南易也检查了一番,对视一眼,说道:「的确是白侍卫无疑,幷不是易容的。」
白敛又走到雪轻尘面前:「公主,您要不要也检查一下,看看属下是否易容了?」
雪轻尘惊愕地看着白敛:他确实幷无易容,难不成他是真的白敛?
怎么会?
雪轻尘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而这时,外面忽然又有侍卫前来禀报:「陛下,太后娘娘和大皇子过来了。」
慕云期先前猜测到太后可能会过来,幷不惊讶,他站了起来,主动走下来迎接太后。
既然太后是带着慕云铭过来的,想来她已经知道两个人已经换回来的事情。
「母后和皇兄怎么会过来?」慕云期亲切地扶着太后,转而又望了一眼慕云铭,两人目光交错,各自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假装这是慕云铭清醒过来后的第一次相见,「皇兄居然已经苏醒了,真是太好了。」
大臣们见到太后和慕云铭,又听着陛下喊「皇兄」,这已经足以说明,两人根本没有调换。
雪轻尘见状,嗫嚅着:「不、不可能……」
太后杏眸一横,瞪着雪轻尘:「轻尘公主,哀家听说你在这大殿上污蔑哀家,说哀家用铭儿替换了期儿,你意欲何爲?如今哀家这两个孩子都站在这里,你倒是说说,哪个是铭儿,哪个是皇帝?」
面对太后的咄咄逼人,雪轻尘慌乱不已,她看看羸弱苍白的慕云铭,又看看丰神俊朗的慕云期,一时之间,脑中一片混乱。
「你们,你们……」雪轻尘捂着脑袋,恍惚间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你们骗我!」
偌大的殿堂中,所有人都以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她。雪轻尘想过今日会是鱼死网破,可没想到她是鱼,被一张早已编织好的网罩住,根本牢不可破。
最坏不过如此,她也不是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反正楼解城已经死了,她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她忽然拔下头上的发簪,猛地朝自己的脖间扎去!
白敛早就防备着她自杀,在看到她有如此行爲的时候,便立即阻止了她。
预想中的疼痛幷没有到来,雪轻尘发现自己握着簪子的那只手腕,被白敛抓住。
慕云期摆摆手:「轻尘公主神志不清,先送回暖玉阁吧。」就算她要死,也不能死在岐国,不然怎么跟雪国交代。
如今与雪国联姻怕是不成了,慕云期与大臣们商议着,立即修书一封,让使者送去雪国,告诉雪国国君:轻尘公主因爲思乡太甚,神智有些不清明,见谁都说是假人。联姻之事就此作罢,岐国愿与雪国继续友好往来……
因着岐国从未亏待过雪轻尘,就算雪国追究起来,他们也查不到什么。
雪国接到信之后,很快派人来接雪轻尘回去。慕云期在雪轻尘离开之后,送了一份礼物给她——五花大绑的楼解城一个,算是对她仁至义尽了。
只是不久后听闻雪轻尘和楼解城还未到雪国便逃走了,至今不明下落。不过毕竟是在雪国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与岐国幷无关系,所以慕云期也便没再关心这件事。
至於太后,她或许是因着心虚,又或许是担心慕云期会对她和慕云铭做什么,便以带慕云铭去南方疗养身子爲由,离开了皇宫。
终究太后犯下的错事太多,慕云期褫夺了她的封号,让她余生不得踏进京城半步,幷追封他的亲生母亲百里菁爲文德太后。
解决了所有的事情后,整个皇宫都清净了下来,慕云期便着手准备迎娶百里芜的事情,想着让皇宫重新热闹起来。有慕云槿在宫中帮着张罗,选好了日子,婚前的诸多事务很快便筹备好了。
百里尧也从云蒙谷被请了过来,看着满面春风的慕云期,自己瘪着老嘴不高兴:丫老子拐走了他最喜欢的师妹,丫小子又拐走了他最喜欢的徒弟,搁谁身上能高兴得起来?
百里尧看着脸明显圆了一圈的百里芜,问她:「徒儿,你真的喜欢那小子吗?你是不是被强迫的?若是,师父就带你走,师父武功高,谁都拦不住。」
百里芜眨眨眼说:「师父,我在这皇宫里待久了,还蛮想出去闯荡江湖的。」
百里尧一听,高兴道:「那师父带你走,江湖多自由。」
「可是我一想到以后若是见不到陛下,我心里就好难受。」百里芜捧着下巴,幽幽道,「所以比起闯荡江湖,我更想留在陛下身边。」
「完犊子了!」百里尧恨恨地戳着她的小脑壳,「老夫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慕云期迎娶百里芜那天,被白敛和卫洛书灌了一肚子酒,尤其是卫洛书,酸不溜就地瞅着他,一声表哥一杯酒,先把自己喝趴下了,抱着桌子腿哭嚎要吃糖葫芦,还要吃两根。
旁人不懂这么大一个人了爲何要吃糖葫芦,慕云期懂,因爲卫洛书初见百里芜那日,百里芜手中便举着两根糖葫芦。
他庆幸极了:还好是他先遇到的百里芜。
安抚了卫洛书几句,慕云期打算去给百里尧敬几杯酒,毕竟对於百里芜来说,百里尧不仅是她的师父,更是将她一手拉扯大的父亲一般的存在。
酒劲隐隐上来,慕云期有些头晕目眩,百里尧就坐在前面的桌子上闷头喝酒,慕云期歪歪扭扭地走了许久,却觉得脚下的路怎么这般漫长。
一个太监打扮的人正端着酒壶往慕云期这边走来,他虽弓着身子,却也能看得出身形高大,根本不像个太监。
慕云期瞥了他两眼,忽然觉得这个太监有些面熟。
而这个时候,那个太监已经扔了手中的酒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向他刺来。
是楼解城!
后宫中,百里芜正一边无聊地嗑着零嘴,一边晃着双腿等慕云期回来。
有个宫女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娘娘,陛下遇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