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告诉李俪君,林国公已经定好了十月出发南下,到时候会带上两位伯父与几位堂兄。林国公夫人带着小女儿、三儿子一家以及守寡的小儿媳和小孙子留在长安,四堂兄则暂时留在桥陵任职,争取重回禁军。
经过这次的风波,林国公痛定思痛,觉得自己虽然远离中枢在外任职,却也不能让皇帝彻底忘了自己,需得有人时不时在御前提醒皇帝,还有自己这个忠心的老臣在才行。因此,林国公夫人需得留京把小女儿的婚事给办好了,再留一两个儿孙在禁中任职,一来是方便打听消息,二来也是得有人时不时在皇帝面前刷一下存在感,免得皇帝又把林国公给忘了。如果杨裴两家又在御前说林国公的坏话,好歹还有人给岭南那边送信。
林九郎倒是很想跟着祖父南下,无奈他腿伤还未好,寡母哭着非要他留在京中,他也是无可奈何。就连今天出门,他也是费了好大力气,还拿李俪君的救命之恩说事儿,才说服母亲王氏点头放人的。
对此他忍不住向李俪君抱怨“阿娘实在是杞人忧天了。阿翁南下又不是走陆路,而是坐船走水路,哪里就会颠着我脚上的伤了”
李俪君不去评论他们母子之间的争端,只问“林国公打算走水路去岭南莫非是要坐船出海”
林九郎点头“是,先坐船走水路去洛阳,再从洛阳走运河去余杭,从余杭出海去广州,听说坐海船只需要几天的功夫,若是顺风,还能更短。这可比走陆路翻山越岭的强多了,又快又舒服。”
李俪君笑笑“坐船去广州,确实比走陆路快,却未必更舒服。这还得看林国公和随行的人是否能习惯坐船呢。万一晕船,受不住海上的风浪颠簸,那滋味只怕比陆路车马颠簸更令人难受。你还是提醒家里人一声,多备些防治晕船的药吧。”
林九郎道“多谢四娘子提醒,我会提醒阿翁的。”
李俪君又看了看他“那日我回城时,看到害你受伤的那名裴家子抱着裴徽大腿痛哭求救了,只是裴徽没理他而已。这算是事情解决了吗还有没有人为难你了你公然出现在长安城内,真的不会有人找你麻烦吗”
林九郎嘲讽地笑笑“裴徽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我呢只是这一回,他的狗腿子犯蠢,大半夜的放火烧桥陵前的大道,引得圣人大怒,裴家无人肯救他,连带他父母也被贬了,一家子远赴黔中,这辈子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回长安的机会。裴徽生怕被他连累,翻脸不认人,非说他是自作主张,与自己不相干,引得裴氏族中好些个小郎君不满。
“裴徽还要摆出一副替族弟赔罪的架势,亲自到我家里给我送礼道歉,活象他从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他族弟结怨似的。做到这个份上,他又怎会再公然寻我麻烦就算要报复,也要等上一年半载的,才不会惹人闲话哩”
然而如今林国公成为了岭南五府经略使,约等于是岭南节度使,手握兵权,又重获圣眷,已是今非昔比。他的孙子,当然也不再是从前那任由裴家纨绔子弟欺凌却束手束脚不敢还手的受气包了。只要养好了伤,就凭林九郎的身手,裴徽的狗腿子还奈何不了他。因此他并不把裴徽的小心思放在心上,反而乐得看裴家小辈内斗的好戏。
李俪君看着他脸上忧愁尽去的笑容,也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来“那就好。我可不想又听说救过我的人被什么阿猫阿狗欺负了。你跟受气包三个字,一点儿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