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哥儿就是个傻的,”提起程明远,程夫人又少不得一顿长吁短叹,“也不看看他阿爹给他取的名字,正正经经的嫡子名‘远’,倒是那下贱的庶子取名为‘期’,心都偏到这个地步了,他还同程明期如此亲近!”
“虽有嫡庶之别,但好歹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再说咱们家也无爵位可承继,一房的兄弟日后是要守望相助的,他们兄弟和睦,总归是好事,为了远哥儿,咱们就咽下这口气罢。”
“侯府要真有世子,以侯爷那偏心的性子,说不准就会落到程明期头上,”程夫人没好气地说,“真要到那个时候,我和那贱婢母子定是你死我亡!”
“我的好夫人,别说气话了,侯爷再偏心,宫里还有太后呢,太后可是最重规矩的人,能容得了柳姨娘放肆?如今锦姐儿好了,分明是好事儿,别说这等不吉利的话。”
“锦姐儿好了,这自然是好事!可你看看他是怎么做的?我一早就让人送信给他了,他呢?别说是回来了,就连信都不回一个,这还是亲爹呢,真真教人心寒!还有那个宋氏,满口胡言乱语的污我阿锦的名声,这是做长辈该有的样子吗?算了,她和我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暂且不提她,就说咱们家那位老夫人吧,换作别人家都是去庙里寺里谢菩萨捐香火钱,到了她这儿就喊戏班子进来唱堂会,用的还是锦姐儿的名义,锦姐儿才多大年纪,好好的名声经得起她这么折腾?今后让我们怎么抬得起头来?钤姐儿马上就要说亲了,这孩子琴棋书画样样都好,女红在京城闺秀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她的学问不是我自夸,就是让她去考国子监,我看都是能考得取的,多好的孩子,却被带累了名声,到现在还没有一户像样的人家登门!”程夫人越想越气,将手里的帕子狠狠地甩在妆台上。
府里上下,桩桩件件,除了程锦的病好了之外,就没有一件省心的。
胡嬷嬷知道她自从嫁给了程平,没过过一天的舒心日子,这些年她的脾气也是越发暴躁了,每日都要在房中发上好一顿脾气,便是照着太医开的方子,日日熬些清心降火的药茶也无济於事。
“夫人,不管府里是什么样的,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为那些人动怒不值当啊!”胡嬷嬷也不知该怎么劝,愁得几乎要落下泪来了。
“阿胡,只有你知道我心里的苦,就让我发发火罢。”程夫人发了好一通脾气后,总算觉得好受一些,心里的火烧得也没那么旺了,“我这些日子,总觉得心头有把邪火在烧,这一肚子的脾气不发出来就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