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蛊!
程锦没少见识过南蛮人的蛊虫,却从未见过这般厉害的遮掩手段,就连她都险些被糊弄过去了。
胡嬷嬷凑近程夫人,用力掐着她的人中,几息之后程夫人悠悠醒转,脸色依旧灰败,懒懒地倚在胡嬷嬷的怀里,低声道,“给我一碗药茶。”
胡嬷嬷忙不迭地将一直温着的药茶服侍她喝下,此刻的程夫人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优雅,仰脖将药茶一饮而尽。
程锦仔细闻着车厢里的药味,细细分辨着每一味药材,这药茶正是程夫人一直在吃的,的确是再普通不过的药材,合在一块儿也是寻常的平心静气的方子,可用来遮掩程夫人体内的这只蛊却是恰到好处,若没有这药茶压着,程夫人恐怕早就失控发疯了,而照她方才探得这只蛊成长的速度,过不了多久,这药茶便压不住了,兴许下蛊的人等的就是那样一个时机。
到了那个时候,程夫人会变成什么模样?是同大理寺门口的火人一样么?
程锦暗暗咬牙,虽然知道是蛊,可这究竟是什么蛊,是何人何时所下,她依旧是一筹莫展。
一碗药茶下肚,程夫人总算缓过劲来,见程锦坐在她身侧低着头,一反常态地沉默着,顿时心生愧疚,伸手将她揽了过来,“我的儿,莫要怪阿娘,你今日闹这一出,阿娘实在是急坏了,方才气急攻心,说的话重了些,你莫要放在心上。”
“阿娘,您方才吓坏我了。”程锦那无助的模样特别惹人怜爱,很难同方才那个蹲在焦屍边细细研究的胆大小孩儿联系在一块儿。
“阿娘无事,不过是一口气上不来厥过去而已,喝些药茶便好了。”程夫人连忙宽慰道。
“阿娘,您是不是觉得有把火在胸口烧,烧得您焦躁不安?”程锦突然问道。
程夫人一愣,“可是胡嬷嬷同你说的?”
程锦摇摇头,“我是看阿娘方才的模样,自个儿觉得的。”
“你莫要担心,这是阿娘的老毛病了,喝点药茶就好了。”
“我记得这药茶是宫里的太医开的。”
程夫人一愣,“你们这一个个的是怎么了,阿胡说让我再寻几个大夫看看,你大姐说这药茶不对,不让我喝了,怎么你也觉得这药茶有问题?”
程锦摇摇头,“我只是觉得阿娘喝这药茶也有些日子了,可总不见好。”
“年纪大了,自然不比你们这些孩子,哪有这么快好?太医也说了让我自己将养着,”程夫人笑了笑,“我倒是觉得这药茶不错,喝下去人能松快不少。”
“既然阿娘喝了舒坦,那便喝下去吧。”程锦并没有像程钤那样坚持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垂下眸子。
南蛮的蛊虫与同类之间有所感应,今日遇到那具焦屍兴许是巧合,但那具焦屍同程夫人体内的这只蛊必定有联系,否则程夫人不会突然在那里失控,要找到她阿娘身上的蛊,就必须堪破那具焦屍身上的秘密,弄明白那具焦屍所中的蛊虫为何物,这是最快的解决之道,程夫人身上的这只蛊虫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