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页(1 / 2)

韩春平心一沉,察觉了什么。

薛凛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嗓音沙哑:“魏惜,我不是你的敌人,别这么说。”

“那你让她抆!”魏惜双眼猩红,高烧让她口中满是苦涩。

薛凛沉默。

他没法把西尧从病床上扯下来去抆水泥地,哪怕西尧不在病床上,他也做不到。

他也没法承接魏惜的愤怒和委屈,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不管多后悔,他都不能回到过去,抱着地下一层那个孤立无援的她。

魏惜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她缓缓点头,眼泪和着冷汗一起滚下来:“在你心里,她不可以,但我可以。”

她这一天实在是太难受太疲惫了,愤怒,病痛,孤独,压抑,在得出结论的一瞬间涌来,太阳穴尖锐的疼痛,她眼前被光怪陆离的斑点充斥着,梦魇将她拉回魏纯宇生日那天。

两个女人,一个男人。

男人沉默着,将一个女人护在身后,看另一个女人癫狂的,声嘶力竭的哭泣。

男人早就在无声中做了选择,泪眼和尖叫是最可笑的武器,杀敌为零,自损一千。

她温柔善良的妈妈,被魏铭启一巴掌扇到地上,脸上浮起刺目的红痕,凌乱的发丝挂在唇边。

就和现在她手腕上留下的指痕一样。

她妈妈仰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垂眸而立的男人,那个她真心喜欢,付出一切的男人。

而那个女人乖乖软软地躲在魏铭启身后,被他护着,安抚着,纵容着,双标着。

魏惜一直以为,对於那天,她只有愤怒,震惊,被燃起的斗志,和咆哮的报复心。

现在她知道,她还有恐惧。

那个画面,如梦魇一般纠缠着她,随时将她拖入沼泽深渊,让她无法呼吸,让她濒临绝望。

她越是恐惧,就越想报复魏铭启,可她现在报复了,恐惧却仍然挥之不去。

她总是劝妈妈放下,看淡,重新开始,但其实她自己就没有放下。

魏铭启终究给她留下了叫作阴影的东西。

她怎么能,怎么可以,重蹈她妈妈的覆辙呢?

魏惜攥紧手指,毫无温度的指尖将掌心也冷冻,她仿佛被泼了一盆彻骨的凉水,冰冷,却清醒。

或许站在薛凛的角度,他很无辜。

西尧是青梅竹马,两家更是亲密无间,为西尧出气时他还不喜欢她,自然是小青梅怎么开心怎么好。

今天在小树林边,西尧趴在地上起不来,而她只是区区一个小发烧,哪怕薛凛明知道她被冤枉了,也没办法直接抛下西尧来哄她,安慰她,怒斥西尧诽谤。

然后西尧进了手术室,比起她受到的冤枉,心里的委屈,怎么看都是动手术的更严重。

让手术病人道歉,在大冬天抆水泥地,是无稽之谈,更是毫无人性。

既然真相浮出水面,她毫发未损,就该像西尧说的,给个台阶,得过且过,不要让薛凛难做,不要让薛凛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