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勒尔说道︰“我原本就没有想过保住整个钢铁厂,只是希望能够搬走其中的一部分。”
“搬走钢铁厂?”夏隆惊诧地说道︰“这怎么可能?”
“这当然做得到,其实说穿了非常简单。”戈勒尔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夏隆自然明白,这个看上去坦率,其实异常狡猾的家伙,正等待着他的表态。
“让我帮你,我总得有些好处吧。”夏隆知道,此刻用不着拐弯抹角,他直接说道。
“给你股份,具体的数字以后再谈。”戈勒尔抛出了诱人的饵食。
毫无疑问,这是夏隆难以拒绝的诱惑,对于这个时代来说,黑漆漆的钢铁甚至比黄澄澄的金子、雪亮的银子更加迷人。
“但愿一切成功,我的合伙人。”夏隆伸出了右手……
离开那座豪宅已经是深夜,那颠簸不平的大路黑漆漆的,除了结束舞会各自回家的富翁们,大路上几乎没有其他马车。
夏隆坐在马车里,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有些怀疑今天是不是他的幸运日,很多以前作梦都想不到的东西,现在居然送到他的面前。
当然在巨大的利益背后,隐藏着的是可怕的风险,不过,对于他来说,这又算什么呢?
正当他思索着该如何利用这次机会,让一切都能顺利进行,突然他身边的保镖将他一把按倒在座位上。
随着“铮”的一声轻响,那个保镖的左手突然间冒出锋利的尖刃,原本好好的手掌眨眼间变得皮开肉绽,破开的皮肤翻卷着,可以看到鲜红的肌肉,但是伤口以能够看见的速度渐渐愈合,那新结的疤让这只手更显得狰狞。
保镖并没有作出进一步的举动,他始终静静地坐着,连头都未曾转动一下,马车也仍旧往前行,将近一刻钟之后,保镖放开了紧压住夏隆先生的另外那只手。
“刚才有人要袭击我?”夏隆先生问道。
“可能是这样。”保镖面不改色地说道,仍旧是那副木讷的样子。
此刻那锋利的尖刃早已经收了回去,他的手上除了布满的褐色疤痕,几乎看不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是红公爵,他已经追到这里来了。”夏隆先生低沉地自言自语着。
在夏隆先生那辆马车刚刚驶过的路边树林里,停着另外一辆马车。
车里坐着两个人,其中的一个正是那位和赫尔结下了深仇的红公爵,他恢复了往日那自信优雅的样子。
在他的身边坐着一个老女人,从她脸形轮廓看得出,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令无数男人倾倒的佳人,只可惜那美好的光阴已然逝去,她的脸看上去很苍白,眼楮茫然无神,应该是一个瞎子。
红公爵的马车精致舒适,他拉开旁边的抽屉,里面有一瓶酒和一排酒杯,他倒了两杯酒,将其中的一杯,放在身边老女人的手里。
“‘幽楮冥目’号称无所不能洞察,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不让我继续行动?”红公爵一边喝酒一边问道。
“你的对手所拥有的实力,绝对不像你打探到的那样简单。”老女人喝了一口酒,才不慌不忙地说道︰“我相信你布置在四周的人,有相当大的把握,可以杀掉你想要杀的那个人。
但是你也躲不过他身边那两个保镖的攻击,最终结果,很可能是你用自己的性命,换取那个人的死亡。“
红公爵点了点头,这可不是一项好买卖,他比那个老头子要年轻得多,以命换命实在非常吃亏。
“老家伙身边的高手实力到底怎么样?”红公爵问道。
“单纯从战斗力来说,并不怎么样,目标人物身边的,是个类似恶魔死士的家伙,前面赶车的是个暗器大师。恶魔死士是八级左右,暗器大师更加低一些,不会超过七级。但奇怪的是,他们的力量层次远比这高得多,前者甚至接近超阶。”
老女人一边说一边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幸好不是真的超阶。”红公爵深吸了一口气,他自然明白超阶意味着什么。
高阶战士,即便达到八、九级的上位高手,也可能寡不敌众,被数量庞大的低级战士击败,但是一旦突破高阶,成为超阶,实力的差别便是天壤之别,再多数量的低级战士也没有用处。
“如果我不在这里就好了,没有后顾之忧,你们绝对能够把目标人物,连同他的那两个保镖全部击杀。”红公爵叹息了一阵问道︰“以后会不会还有机会?”
“刚才已经打草惊蛇了。”老女人冷冷地说道︰“你不是一向崇尚高雅,喜欢以智取胜,来显示你手段高明吗?为什么现在,却想要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法?”
“我又不是傻瓜,我只会对十拿九稳,可以战胜的对手显示高雅,对真正的敌人,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法才可能有效。”
“如果刚才成功杀掉了那个老家伙,明天我就可以把整个密斯康翻过来,到时候随便我想怎么干都可以。想要抓那一男一女。简直轻而易举。”红公爵笑着说道。
“未必。”老女人轻蔑地说道︰“我说过,你要对付的人绝对不简单,他的身上有心噬教派的守护印记,这说明至少有一位心噬教派的长老,在充当他的守护神,他一死,那位长老立刻就会知道。”
“到那个时候,你就算想死都做不到,心噬教派的魔法师专精各种诅咒,没有人愿意招惹他们。”
“我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强大的存在呢!”红公爵显得有些惊讶。
“我并没有说心噬教派最为强大,只不过没有人愿意招惹他们,诅咒防不胜防,而且很难驱除,研究诅咒的人,心智又全都会受到影响,变得古怪而且睚眦必报,更讨厌的是不怕死,绝对是最难缠的对手。”老女人无可奈何地说道。
红公爵沉默了,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气馁,虽然不能以最容易的方式解决问题,不过他早做好了其他的安排。
在他看来,用另外那个计画报仇也相当不错,能够看到对手品尝到被人背叛的滋味,在绝望和无助之中落到自己手里,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别人的痛苦,是除了美女之外,最能令他沉醉的东西。他知道自己的精神可能有些不正常,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已知道你的敌人藏身何处,你也不介意,用那些龌龊的手段对付敌人,为什么不让你的手下直接杀过去呢?或者将他们的藏身之处,告诉这里的占领者?”老女人问道。
红公爵在心底苦笑,他确实想那么做,但是有人不允许他出这一招,就算他刚才杀掉了那位夏隆先生,暂时也不敢对那一男一女两个仇人下手。
突然间,一丝深深的无奈从他心头涌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感到自己就像是一只牵线木偶,仅在台上表演,一举一动,无不被无形的线丝牵引着。
“他们正在替我工作,我怎么能够去妨碍呢?”红公爵喝了一口酒悠然说道。
“这是你们之间的游戏,我不打算参与进来。”老女人说道。
“这再好不过,我只需要借用你的眼楮。”红公爵点着头说道︰“说实在的,我真有些羡慕你们。”
“彼此,彼此。”老女人的脸上丝毫看不出高兴的样子。
“对了,我一直想知道,不允许像你们这样的人拥有手下,这项规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兄弟会的前身不是圣殿骑士团吗?”红公爵兴致勃勃地问道。
“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因为从来没有人书写兄弟会的历史。”老女人的心思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说话的时候,神情显得有些茫然。
“这不是很讽刺吗?之所以会有兄弟会,是因为圣殿骑士受到世俗君王的压迫,而压迫的原因,除了惊人的财富之外,也因为圣殿骑士团所拥有的武力,让世俗君王感到担忧。”
“没有想到几个世纪以后,同样的事情,在兄弟会的内部发生。”红公爵又斟了一杯酒,嘲讽般地轻笑着说道。
对于这个问题,老女人更加没有办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