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能够让齿轮愿意效忠于他?
赫尔思考着这个问题,他对齿轮已够优厚了,所以用利益收买,肯定做不到,看来只有试试威逼。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就属于蜡烛不点不亮的那种类型。
看到赫尔沉思,夏隆的心里有些动摇起来,今天他到这里来,并不只是为了和赫尔碰头。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犹豫,想要从眼前的困境之中解脱出来,也不是毫无希望。
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遭忌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那些债券,虽然舍不得,不过在必要的时候将这些债券抛出去,以便保住自己现有的一切,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夏隆确实非常后悔,现在他总算明白,当初的设想多么愚蠢,自己的实力根本就不足以独自吞下那么一大笔财富。
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红公爵失手之后一点都不着急,居然还有心思要求举行死亡舞会,那个家伙比自己要有眼光得多,知道那些债券对于他这样的小帮会头目,绝对是烫手的山芋。
对于红公爵来说,如果夺到了那笔债券,血仇可以独占巨大的利益,他们有实力让别人不敢有所奢望;失败了,虽然少了一笔横财,不过却可以将无数贪婪的家伙引来吞食他们的敌人。
这就是报复,血仇的宗旨一向都是以牙还牙。
他的几个上层的朋友已暗示过,他们可以出面化解这个过结,现在红公爵死了,无疑是最好的机会,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那就是赫尔必须死。
这个提议对夏隆来说,并非完全没有诱惑,让他犹豫的是,女儿醒来的话没有办法交代。
如果再年轻十岁,为了财富他会毫不犹豫地牺牲女儿的情人,但是现在年纪大了,他发现家庭比财富更加重要。
现在看到赫尔沉思,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底产生了一丝希望。
“丽达身上的诅咒,由我来找人驱除。”赫尔说道。
这是他此刻最有把握的事情,因为那个施诅咒的死灵魔法师,此刻就囚禁在不死之王的城堡之中。
“你有把握吗?你的手底下就那么几个魔法师,而且他们还未必听你的。”夏隆郁闷地说道。
“不是依靠他们。”赫尔说道︰“这一次的魔鬼山脉之行让我收获匪浅,我现在真有些想要感谢红公爵,是他给了我这样的机会。”
“魔鬼山脉里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魔法教派?”夏隆立刻联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奇遇,问道。
“不是一个教派,而是一个人。”赫尔说道。
但他立刻看到夏隆先生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连忙解释道︰“那是在一千多年前被教廷灭绝魔法师的行动时,逼迫进入魔鬼山脉的魔法师,他把自己变成了不死之王。”
听到赫尔的话,夏隆悚然动容,虽然他对于魔法一无所知,但是一千多年前的灭魔战争他是知道的,更何况活了一千多年的魔法师意味着什么,他多多少少能够猜到,那绝对不是人。
“你找到了一个不错的靠山。”夏隆点了点头说道。
“我现在需要几个月的时间,那位魔法师说过要为我打造一支私人卫队,全都是由魔法师组成。”赫尔说道。
“你不是说他只有一个人吗?他到哪里去招募其他的魔法师?”夏隆问道。
“魔鬼山脉之中有一支野人部落,那些野人将他当作是神来崇拜,而他则把这些野人当作是试验品用来进行各种魔法研究。一千多年下来,那些野人随便找一个出来,实力和我以前见过的高级魔法师比,都要高得多。”赫尔半真半假地说道。
他并不是不信任夏隆先生,因为丽达的缘故,夏隆先生是少有的几个他能够相信的人,但是他同样也知道,他得为自己保留一些秘密。
夏隆不知道这些事情,他那胖嘟嘟的脸立刻抖动了起来,他比赫尔本人更清楚得认识到其中的价值。
这并不是因为他的眼光高明,而是因为他知道另外一个成功的先例。
兄弟会之所以能够变成现在这样庞大,就是因为他们能够提供忠心而且实力高超的手下,神赋战士的辉煌在战场上已陨落,但是神赋战士对于帮会战争来说,却是足以决定胜负的力量。
现在他的手里有了魔法师……
夏隆的野心突然间膨胀了起来,他非常庆幸自己刚才的犹豫,要不然他不仅对女儿无法交代,还失去了一次极好的机会。
最近这段时间他受够了怨气,归根究柢,这一切都是血仇造成的,让血仇这样一闹,他的那些产业、他刚刚开头的奢侈品生意,也只有放弃了。
“要玩就玩一场大的!”夏隆捏紧拳头,用力捶了一下膝盖︰“在我手里的那几亿债券,看来已没有办法出手了,就算我们放到最低的价格,也肯定不会有人接手,有那么多人盯着呢。”
摸出雪茄盒,从里抽出了两根,将一根递给赫尔,夏隆想了想继续说道︰“与其白白便宜别人,我打算就拿这几亿债券当作筹码,让我们作为庄家开一桌。”
赫尔感到有些疑惑︰“就算我们作庄家,我们有几成把握能够操纵赌局?当初的红公爵就做过同样的事情,最后他的下场可不怎么样。”
夏隆发出了一声阴沉的冷笑,他深吸了一口雪茄,悠然说道︰“我并没有说打算在赌桌上大捞一笔,我开这一桌,只是为了把所有的人都吸引到赌桌上来,然后宰了他们。”
随着话音落下,空气中仿佛突然散发出一阵阴冷。
“你难道不怕血仇和你不死不休?”赫尔并不认为有这样的可能,对于血仇在亚法的根深蒂固,他越来越有所了解。
夏隆轻轻拍着赫尔的肩膀说道︰“你以为现在的血仇还是几百年前,那些圣殿骑士的后代?你以为现在的血仇还是亚法大革命时,那个拥有无数思想家的阵营?已两个多世纪了,现在的血仇上上下下都是一些商人。
“我们把走到赌桌前的那些人宰了,确实会和他们结下深仇,只要有机会,他们肯定会把我们置于死地。不过,在没有那样的把握之前,他们会服软。”
“那岂不是要时时刻刻提心吊胆?”赫尔问道,他越来越看不明白丽达的父亲。
夏隆一边抽着雪茄,一边说道︰“你毕竟是刚刚出道,还没有太多的经历,所以在你的眼里血仇是个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或许你以后就会明白了,没有一个势力能够保证自己永远强大,老的势力总是会被新的势力摧毁并且取代。
“血仇再庞大稳固,总比不上当年的教廷吧,教会曾控制着每一个人的思想,所有的国家都受到教廷的支配,教廷还拥有数量惊人、实力让人恐惧的武力。
“那个时候的人恐怕不会想到,有朝一日教廷会只剩下一个教廷国,而且不允许拥有任何武力。”
赫尔沉默了,夏隆先生的话让他想起了刚刚过去的那场战争。战争开始之前,没有人相信贝鲁人会获胜,更没有人相信,贝鲁人能够如此迅速地彻底击败亚法,成为大陆的霸主。
旧的力量总是会被新的力量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