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事后,就算是抽取记忆还是用魔法侦测,都不可能找出他们曾狂暴过的任何证明,能够被发现的就只有曾中过恐惧术。
齿轮并不需要等待他的手下完成这个群体魔法,作为一个整天进行策划的人来说,撤退时他永远都是走在最前面的。
不过齿轮已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被吓破了胆一般的嘶嚎声,那些中了恐惧术的士兵,正在承受噩梦的折磨,他们的心灵与意识在哀嚎惨叫,而安可雷恩监狱那些逃到大街上、和仍旧被关在铁门后面的囚徒们,则因为士兵们正疯狂地将他们杀戮而恐慌,他们同样在哀嚎、在惨叫。
那完全是一幅地狱般的景象,一大群人在杀另外一大群人,杀人和被杀者,同样痛苦,同样充满了恐惧,特别是那些杀人者,杀着杀着,有人就突然给自己来了那么一下。
火炮被一个好像完全失去了控制的家伙推了过来,轰的一声,火炮朝着人群打了过去,倒下的并非只是囚徒。
清晨,当一夜的喧嚣终于平息的时候,安可雷恩监狱已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场。
凌晨的爆炸声同样也将皇帝惊醒了,当他五点钟得到报告的时候,一下子昏了过去,作为一个民选的皇帝,数千条人命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可以说,从现在开始,他已走上了一条绝路,如果说之前,他和反对党的矛盾,还只是他们想让他下台,而他仍旧眷恋皇位的话,那么现在反对党要的可就是他的命了。
朗贝尔三世已预料到他的政敌将会如何对付他,肯定是先给他冠以残暴者、恶魔、人类公敌一类的称号,然后将军队堂而皇之地开进梵塞。
"快,快去将新闻局局长勒莫士给我叫来,再让昨天负责进攻的那个兵团的兵团长前来觐见。"朗贝尔三世用手扶住椅子握把,让自己不至于栽倒,可见这次的打击对他有多大,不过他的脑子倒仍旧清醒。
此刻他能够想到的对策就只有两条,一是封锁消息,并且想方设法串供,反正现在梵塞还控制在他们手里,警察部队又是忠于他的。二是依靠新闻舆论颠倒黑白,先不管这件事情的背后是否还有其它阴谋,眼前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件事情推到昨晚的袭击者身上!
朗贝尔三世知道,这样做解决不了根本问题,那群袭击者作得相当高明,他们没有杀死所有人,而是将其中的一部分人真的救了出去,这些人绝对会成为最强有力的证人。
不管他玩什么样的花招,那些曾被关在安可雷恩监狱的幸存者,只要以受害者的身分公然露面,他再制造什么样的舆论都没有用。
所有这一切都只是拖延时间,他很清楚游戏到了这一步,已没有继续玩下去的意义了,他真正需要做的是,转移财产并且找一条逃往国外的路线。
西大陆各国恐怕没有办法继续待下去了,中大陆全都是一些小国,以亚法的势力只要逼迫一下,肯定会将他遣返,南大陆或者布莱克洲,风光绮丽,不过只适合度假,不适合流亡,新大陆天高皇帝远肯定安全,但是那里却是最乱的地方,是个适合冒险和博人生的地方,却不适合退休。
朗贝尔三世一时间感到前途茫茫,无从知晓哪里才是适合他落脚的地方。
同样的烦恼,也存在于那些逃出去的人心中,只不过他们茫然的是眼前应该往哪里去?
两个小时过去之后,他们身上的魔力背心已失去了作用,这些东西原本就是普通的短背心,只是在内里多了一幅魔法阵,制作这些东西用的是赫尔从不死之王那里弄来的魔核用完之后留下的残渣。
这些背心上加持着跳跃术、轻灵术、加速术,任何人穿上,就立刻会变成一只跳个不停的"青蛙"。
被关在安可雷恩监狱中的大部分是政府文职官员,少数是武官,对于那些缺乏运动的文职官员来说,就算穿上背心,一个小时也就只有二十公里左右,幸好安可雷恩监狱位于北郊,出城就是田野,而青蛙跳正好合适这种地形,只要不是深沟或河道就可以直接穿越,才得以幸运地摆脱了骑兵的追捕。
但是背心一旦失去作用,这些人立刻就垮了下来,而此刻离梵塞才只有四十多公里,这样的距离并不能够算安全。
因为魔法失效的时间差不了多少,那些逃出来的人多则十几个,少则三两个凑在了一起,这支逃亡的队伍越聚越多。
"现在我们该往哪里逃?"终于有人说出了大家最迷惘,也最希望知道的问题。
"我的建议是大家分散开逃,这样逃出去的可能要大一些,天亮之后搜寻队肯定会来找我们,这么一大群人绝对逃不掉。"有人建议道。
"这样一来,年轻的和身体好的当然都可能逃脱,但是年老的、行动不方便的呢?"
"谈论这些并没有什么意义,愿意分开的请便,需要帮助的可以自己去说服别人帮你忙,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该往哪里逃?"有个脑子比较清醒的人说道。
"这个魔力指南针不能够信任吗?它好像指着班日勒。"
"班日勒吗?我的老天,那里离梵塞有八十公里,我们得走到晚上才可能到那里。"
"谁知道那群人是不是能够信任?班日勒会不会有陷阱正等着我们往里面转,就算不是陷阱,那里肯定就安全吗?"
"为什么不往拉瓦内或者北猎场去,那里离我们应该比较近,或许可以找到马车,或者就算是马也行啊。"
"拉瓦内?真是好主意,那里离梵塞不到四十公里,朗贝尔会不在那里驻扎一队人马?我怎么都不会相信。"
"或许我们可以溜进去。"
"是啊,那或许可行,不过前提是,必须有神赋战士那样的身手。"
""
那些成功逃脱出来的人开始互相争论起来,不过也有一些聪明人已趁别人争论的时候,悄悄上路了。
那个第一个逃出来的巴士克莫纳先生,就是这样的聪明人,他是看到另外一个人正悄悄退出人群,然后矮身钻进庄稼地里,才醒悟过来的。
对于前面那个人,他有些印象,那个人好像是军队的,军饺还挺高,至少是个中将。
在这种情况下,军人肯定比他懂得应该怎么干,所以克莫纳也学着那个人的样子,躲入了田里。
往前走没有多远,就是一片西红柿地,克莫纳看到那个人躲在那些西红柿架子的后面,好像在编什么东西,他悄悄靠近过去。
那个军人突然间转过身来,脸紧紧地板着。
"你好,矿产管理局的巴士克莫纳,你在干什么?"克莫纳连忙点头哈腰说道。
对面那个人冻结的脸稍微松动了一下,他指了指旁边爬满西红柿藤的架子说道︰"这身衣服太显眼了,所以我需要编织一张伪装网。克莫纳先生,请别张扬出去,作为回报,我也给你编一张,你看怎么样?"
克莫纳眉开眼笑地说道︰"成交。"他想了想又问道︰"您想必已有了逃亡计划,您打算怎么走?"
那个军人看了克莫纳一样,犹豫了一下,拖一个人有些累赘,不过转念一想,这一路上肯定相当凶险,多一个机灵的帮手也是一件好事,眼前这个家伙既然能够注意到自己,至少证明他的眼力不错。
"我打算往西。"
"为什么?"
"道理很简单,其它人肯定会继续往北,去班日勒,这条路线其实不错,但是这样一大群人一起走,就不好了,我之所以选择往西,是因为西面是大海,我打算找一条河,然后走水路顺河而下,那要比用双脚跑,轻松得多。"
"但是可能被发现。"
"放心,我会教你如何用芦苇当作呼吸管。只要潜到水底,除了从天上,谁都不会发现我们,更何况水里还没有我最担心的东西。"
"您最担心些什么?"
"猎狗。"
"能告诉我,您的身分和姓名吗?"
"这恐怕不行,我是在一个保密的部门任职。"
"军事情报处?"克莫纳问道。
那个军人微微一愣,不过他最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