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火车的鸣笛声远远传来,所有人瞬间精神了,来了。
半个小时以后,所有人全部接上,就两家人,都在不同车厢,老老小小的一共十几人,吆喝完,带着老人孩子先上车,然后再帮忙搬行李,真多,一来可能就是一辈子。
能带来的全带来了,包括粮食,棉被,衣服,啥啥都带。破家值万贯,沈清和非常理解他们。
“好了,咱行李也搬上了车,都点点行李和人数,不差,咱就走。”沈清和站在车门口,大声的喊着。大声是为了让车上所有人都听见,也能自家人都看看自家还有没有缺行李缺人。
两位新同事都开始检查,行李和人都不缺,沈清和才让甄师傅开车。
路上,他开始提前给大家做“家访”,一路上都在细说滨江的一些分布。此时天已经亮,沈清和指着一些建筑告诉大家,这是什么地方,是干啥的,详细的说着。
态度之好,瞬间的安抚住远道而来的新同事内心的忐忑不安,来到陌生的地方,多少都会有些不安,未来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他的微笑,耐心,事事为他们着想,能很快让他们放下些许的不安。
前几天,厂里经过商讨,这些家具可以租也可以卖,不加价,在原来的价格上,全套的家具,加三块钱,这是运费。
如今大部分新来的外地职工都花钱买下来家具,价格便宜,肯定比租或者买新的优惠很多,这笔账,是个人都能算明白。
运费三块钱看着多,可是这里面还有一些家具原本是有缺失的,后来厂里运来以后帮忙修补好的,这个也是需要钱需要材料的,加在里面,说的明明白白,不会让新职工反感。
在车上这些也和新来的两家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到了厂里,是租还是买,应该会有决断。
有钱的人可以买好一点的家具,没有钱的可以买更旧一些的家具,仓库大,里面分类摆放 ,可以自由挑选。
忙活一天,沈清和离开的时候,新同事感激不尽,拉着沈清和手真诚的感谢,“小沈干事,今天真是谢谢你,谢谢啊”
“不用谢,为人民服务嘛”
能下早班,四点钟,他就去到仓库再对一次家具数目,还有每种品类都有什么。
忙完一切,刚好下班,在食堂坐会儿,不少人前来打招呼,都是请沈清和去自己做客的。被同事的热情包围,沈清和不停的说,“等忙完这段再说。”
晚上在食堂吃饭的人不多,大多数是单身狗或者刚来没几天的新同事家。
等到乔翠花忙完,沈清和笑着和人再见。
离开厂里,外面的空气都觉得新鲜一些,一天忙忙叨叨的,真是有些累。
回到家里,直接瘫在炕上,啥事也不做,像个封建社会的爷。等着饭菜来。
家里人都心疼他,也知道他最近是累惨喽,也体谅他,晚上的一顿饭,鱼,肉齐上。野鸡从中午就开始用小火熬,到现在已经炖的软烂入味,味道很香。
听了沈清和的建议,荤菜如今都是用新置办的煤炉做,香味不会随着大灶的烟囱飘散到四周。
也会飘散出去,但是距离不仔细找寻,人家也不知道是谁家。
如今就是天天吃肉,也没有太多问题,乔家有野猪肉作为幌子,可以遮掩。
被人知道也没啥,能说什么。
真正的饥荒开始以后,就得很注意,饥荒算时间是从五九年开始,但是五九年不算难过,有先一年的收成打底,至少在秋收前没有太多问题。
只是从一九六零年到饥荒结束的一九六一年,一直持续到一九六二年秋收以后,才慢慢的缓解,时间跨度有四年的时间。
刚缓解,生活稍稍宽松三四年,马上就要进入到另外一个阶段。
未来,沈清和没有多想,只是走好当下的每一步。淌出一条路再说别的。
乔家老太如今和隔壁柳家老姐姐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一起出去买菜,一起出去上街,都开始嫌弃自家老头咋就不交个朋友,没一两个知己呢。
一天到晚跟着自己转悠,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吃饱喝足,还得洗澡,大厨房的三口大锅都烧着热水,从头到脚洗,要费不少水。
别看天冷,沈清和两三肯定得洗一次澡,从头到脚都得洗。
有时候冷归冷,可忙起来,他依然会急出一身臭汗来。
除了棉衣棉裤不换,里面都得透身换,要不他别扭。讲卫生,已经刻在他的骨子里。
年前,各家都还算安稳,村里沈家,钢厂沈家,乔家都过的还算安稳。
村里的沈婆子从闹事回去以后,全家痒了许久,她就犯上嘀咕,没几天鼻涕刘的事,传到周围的村子,沈家人也听说了,更是犯嘀咕,乔家就是凶煞之地,钱再好也没有命重要。
哪怕真的要去找麻烦,今年是不会去的,且等等。彼此相安无事,沈清和也没有精力和心思找他们麻烦。忙的要死,哪有心思整别的。
转眼就是腊月二十九,忙忙叨叨许久的沈清和终于放假了。
昨晚,喜子福子兄弟俩也没有回去,他们已经是拖拉机厂的正式工人,昨天是年前最后一天上班,今天开始放假。
手里攥着钱和票的兄弟俩想买点啥带回去,早早的起床,来到二爷爷家里,吃过早饭和二奶奶,大姑一起去买东西。
石头惫懒,说是不愿意逛街,没啥意思。
一早上,说是起床其实就是从自己屋的炕上到堂屋的炕上,洗洗脸刷刷牙,然后继续睡,到了吃早饭,闷头吃,吃完又继续躺着。
躺在炕上,瞅着两个表哥清点手中的钱和票。
“喜子哥,你回村儿有没有婶子们给你俩做媒的”
无聊,找两位哥哥唠唠嗑,打发时间,他的话一出来,两位十七八的小年轻,一下子满脸充血,不好意思的扭过脸,跟个大姑娘似的,害羞的不行。
“石头说啥呢也不害臊。”福子啐一口调侃自己的表弟。
“为啥害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说错了吗要我说你们别急着找,等个一年半载手上存点钱底气足了,再找。”
“是呢,俺也是这么想,等手上有点底气再找。”
喜子此时顾不上害臊,回去过两次,真还有不少婶子去家里提亲。
爷也说了,等年后给爹和二叔分家,以后家里的日子就靠他和福子撑起来。
他和福子都是小家的长子,找媳妇儿可得好好找,不能找个不懂事的,太斤斤计较的。
“你们逛街后还回来吧”
“回来。”
“嗯,我给你们清点年礼带回去,给大爷爷大奶奶,还有村里几位孤寡老人。”
“不用,我和福子都有工资,缺啥自己买。”
“我的哥哟,是我家的年礼,关你们两啥事”
翻身下炕,沈清和去到厨房的地窖,他在一星期前就陆续带回来不少的年货,家里人也不多问,知道他现在接触的人多,路子广,能弄来好些好东西。
二老和乔翠花装聋作哑,啥也不说,就是隔壁的柳家来窜门看到,他们推说是石头找人弄的,人家也知趣儿,不多问。
还托石头帮忙也弄点稀罕物,看着稀罕滨江市面也有,只是比较难寻而已,倒也说的过去。
地窖里面有什么,家里人都清楚,老爷子也背着手跟去厨房,帮忙给孙子递给篮子递给袋子啥的。
地窖里,沈清和装了十斤精面粉,五斤小米,一条五斤的腊猪肉。
这是大爷爷家的,剩下的几位孤寡老人,沈清和每一位都是两斤面粉,两斤小米,一斤肉。
“爷,少不”
“行,挺好,就是个礼节。”
老爷子也不是啥圣人,家里就是有也不能让人觉得有,自己平时都是吃粗粮 ,就是菜色比较好。被窜门的邻居看到了,也没事。
过年送年礼,是另外一回事年成好的时候送好点,年成不好的时候,送差点。也不是啥一成不变的事。
祖孙俩用箩筐把分好的抬到厨房外,站在堂屋屋檐下的兄弟俩飞快是跑来帮忙,哪用二爷爷抬,刚才是不好意思站在厨房门口帮忙,怕被误会。
兄弟俩把东西放在炕下,乔二根告诉兄弟俩,哪些是给乔大根夫妻俩的,哪些是村子里的孤寡老人的。
至于沈清和回到房间,从炕柜里面拿出来两包红糖,三包糖果,四包点心,两小包茶叶,还有几包单独放在一边的水果糖。
“喜子哥,福子哥你们记着,两包红糖是大爷爷大奶奶一包,还有一包是小姨家的,三包糖果是你们两家一家一包,还有小姨家一包,四包糕点都是一斤一包的蛋糕,蓬松软和,可以放红糖和开水泡着吃,和可以吃干的。你们两家,以及小姨,还有大爷爷大奶奶分,两包茶叶小姨和大爷爷分。
剩下的几包糖果是之前我妈离婚那天,跟着爷爷奶奶一起帮忙的几位本家舅舅家里,一人一包,一定要送到他们本人手中,就是他们家的老娘老爹哥嫂也不给知道吗 ”
“知道,指定送到本人手上。
只是石头,咋还给我们家也送这些啊不用的,弟弟妹妹想吃啥,我和福子花钱给他们买。”
喜子真是不好意思,自己和福子很石头比起来,差的太远,看看礼物准备的,真是没得说。
“好了,你也别想东想西,也就是今年,我和我妈都进厂了,才如此。
明年可没有了,最多一家一包红糖,还有给大爷爷大奶奶一点年礼 ,也就是今年好事多,才有这么些礼物。
我们一家商量好了,初二回去,你们帮忙回去给我家收拾收拾,到时再走动可就没有拜年礼,到时就是两手空空的去,别嫌弃。”
“好,家里的事别操心,我爹他们肯定让我娘她们收拾过了,初二的早上,我就过去烧炕。回家保管让二爷二奶有暖乎乎的炕。”
“你们去姥姥姥爷家别过夜,说不定下午回来,我就打好猎物等你们回家。”
“好嘞,肯定早早回家。”福子一听到打猎,就高兴。还像个孩子一样。
确实第一年,多送些礼真没啥,他也没花多少钱。还能维系一下两家的关系,自家以后是不靠他们,但是大爷爷一家是爷爷最亲的亲人,也是以后相互走动最频繁的。
不说靠他们,至少以后有家关系紧密的亲人,相互能走动,也不至于让老人也跟着自己一样,无所谓吧。
最主要的是大爷爷一家人品都不错,也许有小心思,可只要那小心思不害人,不做坏事,哪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也有自私的地方,小心思也有很多。凡俗中有几个无私的圣人,真要有圣人亲戚,沈清和一准跑的远远的,不再联系。
哥俩记住了,只是弄不回去啊,东西多。
沈清和可不管,用箩筐挑回去呗,兄弟俩轮换着挑。
搞定这一切,懒骨头沈清和又翻身上炕,歪软在炕上。
直到隔壁的小姑娘柳嫣带着两个表弟过来,沈清和才坐直。
“你家咋就你一人”
柳嫣看着炕上的懒骨头问道,“都上街去了,我爷也被我奶薅走,说是让拎东西。”
“乔爷爷很憋屈吧”
“那可不,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哀怨的看着我。”想到一个小时前被薅走的爷爷,沈清和也乐呵的出声,确实老爷子一百个不愿意去。
俩小子年纪小,一个八岁,一个六岁,安静的吃着炕桌上的零嘴,看着小人书,也不说话。
他们俩最喜欢来乔家看小人书,石头哥哥会准备好吃的零嘴,待上一天他们都不嫌烦,也不闹。
大冬天的外头怪冷,也不能一天天的淘,出去玩也很冷。许多孩子都在自己个儿家里闹。
沈清和与柳嫣说话聊天,都是一些过往,彼此说说。
两小子看小人书,还侧耳听哥哥姐姐唠嗑,说的都是他们以前遭的罪。两小子听着,眼泪都哟出来了,真的,那泪珠一直流。
真感性
“哟,小男子汉咋哭起来,啥事啊”
沈清和把俩小子拉过来问。
“石头哥,嫣姐姐,你们小时候咋那苦”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以后我和你嫣姐姐说不定就是要干大事的人,才会受那些苦,没事的,都过去了。”
“嗯,都过去了。我姥爷说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以后也要吃苦,长大以后才能干出大事。”六岁的豆豆,板正小身板,把胸脯拍的啪啪响,一点也没有之前的伤心样。
小孩子的脸,真是变得快,一会儿晴一会儿雨,谁也琢磨不透。
“对,以后豆豆长大以后就是干大事的人。不过干大事的豆豆要不要认真学习”
“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豆豆记得。”握爪,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大点的多多,小大人一样,给弟弟顺毛捋。只是脸上的表情几经变换,最后才稳定脸上的表情,平和许多,见弟弟不再扑腾,他才说,“嫣姐姐,以后多多保护你,石头哥哥我长大也可以保护你。”
年幼的多多许下的诺言,到老都没有忘记,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姐夫沈清和强大的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自己还吹牛保护他。
多年来,自己和弟弟没少被姐夫保护。他很感谢命运,感谢命运让爸爸调到滨江那边的大军区,他才有机会和大舅家的二表姐一起生活,才有了后来和姐姐姐夫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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