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家族的其他人呢……”

沉默片刻，就连一直不待见对方的叶小倩，都略带同情的语气问道。

她本来只是觉得这是对方家族的选择，所以外界他们的名声并不是很好，却没想他们的内心竟然会受到如此痛苦。

“一开始并没有什么不对。”

“而现在，所有我们这一代的继承者基本上都受到这种苦恼和煎熬。”

“不过我们并不怪祖先他们。”

相比起低声啜泣的露茜，欧利克显得平静了许多。

“那时候祖先们并不知道，序列，并不像秘药那样只是让人获得怪物的力量。”

“而是如同血统一样，随着进阶，彻底改变一个人的体制，甚至种族！”

“所以，真正让我们如今这一代代痛苦的，是那铁一般的事实。”

他抬起眸子，瞳孔中写满了纠结与煎熬。

“那就是我们已经不是人了，甚至连魔人都不是。”

“我们全身上下，都已经是所谓的“血族”了。”

“我们并非是自欺欺人那般是拥有吸血鬼能力的猎魔人。”

“而是……猎杀同类的。”

“做了猎魔人的吸血鬼……”

………

一时间，江睿和叶小倩沉默无语，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明白对方的痛苦，先不说信仰的崩塌，从此布克利亚家族成为吸血鬼家族，背叛了祖先一直以来的荣耀。

就说如果这个事情一旦暴露，那么，至少猎魔人世家不会在继续承认对方的领导，就连黑暗议会等势力，估计都会因为他们猎杀吸血鬼家族，落井下石。

说不定已经人人皆知了，只是没人点破罢了。

所以，他们注定要背着一座大山般的压力，披着猎魔人的外衣，负重前行，直到家族的势力可以完全独立为止……

而且……明明成为了吸血鬼，却还要为了维持伪装，荣耀，以及制作吸血鬼序列出售赚取利益，都意味着他们要不断的猎杀同类……

这也是一种煎熬……不只是来自於内心……

江睿看了眼旁边的叶小倩，可能更多的压力，还是来自於许多心里透明的其他势力吧。

也难怪叶小倩一开始看不惯布克利亚家族，毕竟，在他们眼里，这个家族就是一个为了利益和实力，转投吸血鬼不说，还要阴恻恻的猎杀同类的混蛋家族……

偏偏他们还不能解释。

而其他势力则是看破不说破，只要大家都一致沉默。谁也不愿意主动掀起一场世界性的势力洗牌。

“对不起。”

悦耳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江睿抬眸看去，这是叶小倩的道歉。

她此时为了表示尊重，已经将帽子摘下，原本的马尾也因为束发带跟帽子链接的缘故，直接散落，柔顺的黑发散落下来。

将帽子扣在平平的胸口，她走到过道上，微微低头，庄重的道歉。

“我为之前的言论和称呼道歉。”

“以后再也不会叫布克利亚家族的人吸血鬼了。”

“……啊……”露茜抬起头来…有些不知所措。

欧利克则是苦笑一声:“没关系，谢谢。”

“我也很抱歉。”江睿点点头，“我不该问起这个话题。”

“没关系，说出来的话，反而感觉好多了。”露茜抆干净最后一滴眼泪，勉强笑道:“反正大家也是队友了，互相了解下也好。”

“队友吗……”江睿垂下眼帘。

所以说，是什么时候，你就已经连一直不对付的叶小倩，也当成队友了?

这个女孩……意外的天真和不善於隐藏情感。

感觉能走到序列 7都是多亏了她的哥哥……吧?

“队友不可能，我们各自都有团队。”叶小倩摇摇头，重新扎起辫子，将鸭舌帽带回头上，看着面前愣住的露茜。

露出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伸手道:“但我们可以做朋友。”

“哦，共患难的朋友，在我们夏国，叫做——”

“生死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