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於莉莉丝的提议，艾米丽只是沉默了一小会就同意了，实际上，他们内部本就有将布伦特视为双方友好交流的枢纽角色的意见，在这些意见下，其实大部分人是不希望布伦特回来的，一是因为已经成为莉莉丝信徒的布伦特拥有不可控性，二是也会说不定因此得罪莉莉丝，继续恶化与莉莉丝的关系，要知道，在之前的接二连三的动乱下，以及公开超凡力量的影响下，美国现在的国内情况仍然不乐观——

而把放任布伦特继续留在隐秘同盟，至少保持良好关系的前提下，就多了一个能跟莉莉丝随时对话的选项——尤其是铁王座那群人，对於梦魇冕下私自就跟莉莉丝以及地狱达成了协议的事情，他们虽然不敢说什么，但却同样严重不满，也同样没有办法。

毕竟你让他们想要跟莉莉丝说上一句话，都非常困难。

就如同型月世界中只有魔法使才会知道其他魔法使的存在和如何找到他们一样。

能够跟隐秘同盟的盟主莉莉丝对上话，也只有梦魇和龙王能够随时做到——其他人倒也不是做不到，只是他们只能先联系一下基层人的人员或者眼线，然后层层上报等莉莉丝的处理……鬼知道能排到猴年马月不说，被人半路截下来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

但如果布伦特仍然留在莉莉丝那里，情况就不同了，虽然布伦特名义上是艾米丽的部下，属於梦魇一系，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同样能够通过同属於纽约分局的通道来联系布伦特。

除此之外，如果布伦特真的想回来的话，最理想的状况其实……也正是对方作为隐秘同盟的身份留在纽约，宛如质子一般来成为隐秘同盟跟守夜人良好关系的枢纽，但考虑到这种要求可能会触及莉莉丝和隐秘同盟的尊严，所以艾米丽一句“你们谁敢去说谁去说?”给堵回去了。

但艾米丽没想到的是……莉莉丝竟然会为了不让利姆露回到守夜人后受到限制，自己开口提出了这个要求——布伦特是莉莉丝名义上的代理人，在信徒和血月见证下的代理人，这一点跟她，跟教廷的圣女之类的很像，都是半神手下的第一神使。

这意味着他们的所做，所为，所言。

都代表了背后的神明。

而在这种情况下，利姆露以隐秘同盟和莉莉丝继承者的身份进入守夜人，说好听点是——一种是强势势力对弱势势力的驻军大使，但这种情况按理来说派遣的都是高级军官，而并非首领的继承者才对……你见过有哪个国家会将自己的太子送出去当驻军大使的吗?

所以如果往难听一点的地方说……在表面上，这其实跟将太子送到其他国家充当质子的行为也差不多。

但上面两种说法，哪一个都不会从双方的人嘴里说出来，美国守夜人不会承认隐秘同盟要比他们强，哪怕他们已经没落了，确实需要莉莉丝的友好，他们也不会愿意丢掉他们高傲的尊严。

而他们更不能去真的去把布伦特说成质子一般的存在，莉莉丝说到底是为了布伦特本身才愿意做出这样的让步，他们没资格得寸进尺。

这就会导致双方对於这样的决定都会闭口不言，任由外界瞎猜……

这样一来，隐秘同盟那边肯定会牺牲一部分尊严——尤其是如今隐秘同盟作为第一个全球亮相的反派势力，属於全世界人们都紧盯着的状态下。

处於这种情况下，艾米丽没有想到对方愿意主动提出，也更没有理由反对对方的提议。

於是，利姆露与其约定好了会在一周内带安娜返回纽约后，

挂断了通讯——“这样真的好吗?”利姆露回过头看向莉莉丝:“单单为了我的话，你的信徒不会不满吗?”

“你是不是在逐光者呆傻了?”闻言，莉莉丝低下头不满的揪住利姆露的两只耳朵拽了拽道:“你既然也说了他们是我的信徒，信徒，跟逐光者那种军队是不一样的，懂吗?”

“利姆露，将来你踏足虚空并冲早会踏入我们的领域，你就会知道……成为神明后，你本身类似於独裁者，在你的意识里必须时刻牢记，你的势力和部下是为你服务的，而不是你为他们服务。”

“……类似的话我好像听过……”利姆露眨了眨眼，忽然一笑道:“九尾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她说的是低阶文明和种族，就类似於我们这种……”

“呃……”莉莉丝闻言为之一愣，也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那也没办法吧……如果是在万千世界的高阶种族眼里，我们的确也是可以随意对待，不需要在乎想法的存在。”

“然后我当时跟她说……”利姆露歪了歪头:“你信不信在这虚空里，总会有那么几个低阶文明，将来会跟星灵并驾齐驱，而其中，说不定就有我们人类。”

“所以，你是想说将来在我的信徒里，说不定也会有人成为半神，跟我并驾齐驱，所以我得对他们好一些?”莉莉丝眉角弯弯，轻笑着坐到了利姆露一旁:“这个几率可比人类成为星灵那种级别的种族大多了，实际上，几千年来，我的信徒中也有不少人半只脚踏入了我们的领域。”

“但是我问你利姆露，你是我的信徒吗?”

“呃……应该算是?”

“哦?那你对我有丁点的敬仰吗?”莉莉丝狡黠的笑了笑，不满的道:“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再说，我现在是你的队员，丝菲尔是你的武器，你是我的队长，是丝菲尔的主人，我俩是你的信徒吗?”

“……你想说什么……”

“信徒跟部下和同伴是不同的哟，利姆露。”丝菲尔在旁边开口了，她一边拿着遥控器漫不经心的换台，一边开口道:“大部分信徒他们并不在乎你怎么对待他们，他们本身只在乎你本身的‘人设’是否符合他们对你那狂热的崇拜和信仰。”

“没错，所谓的信徒，实际上就跟精神领袖，或者说是图腾一般的存在也差不多。”莉莉丝点了点头道:“当然，不同的信徒也有一些不同，比如地狱的信徒就单纯的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堕落的。”

“是的呢，我们的信徒可好糊弄了，只要你愿意满足他们的欲望，他们的一切都是你的。”丝菲尔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用现代的东西来表达的话……就有点像是偶像和狂热粉?”

“不太好吧?”莉莉丝开口笑道:“不如用东方古代的皇帝来形容更好理解一点?”

“毕竟偶像的人设过於脆弱，而信徒和神明的关系其实颇有点像你们东方古代那种身为皇帝身为天子，所以人们忠於我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懂了，也就是说，不管是做贤君还是做暴君，外人都没有资格来指手画脚的那种意思?”利姆露不满的敲了敲莉莉丝的脑袋:“那你直接说不就行了，扯那么多！水字数吗?！”

“唔，我没有说你的意思啊！”莉莉丝委屈巴巴道:“我就是想让你知道这一点而已，毕竟你的心态有些过於倾向於逐光者那种牺牲自己为民服务了，那对於高位者是万万不可的。”

“我也不会牺牲自己啊，我顶多就只能算是护短而已……”利姆露歪了歪脑袋:“而且你说的也不对啊，历代皇帝中也不是没有为了苍生牺牲自己的人吧?”

“既然你也说了，身为神明，心态应该是我的信徒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么，为了信徒而付出一切的神明也不是没有吧?”

“嗯……的确也不少……”莉莉丝卡壳了……

“而且你这次回来，怎么说的来着?”利姆露捏着嗓子:“我回来了，我的信徒们~这一次，我不会再背弃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