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我没事……」
「热水抬进来了,你想抆身还是要泡澡?」
「皇上让她们退下吧,我……我自己来。」
「德禄,你们退下。」
德公公听得起劲,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站直了,「是。」
他赶紧挥挥手,让宫人随他退下。
听到脚步声走远,薛静姝才松了口气,身体酸痛难耐,特别是那处难以启齿的地方,总觉得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杵在里头,又胀又痛。
她仍躺在皇帝怀中,两人身上的衣服也未穿上。
皇帝抱着她坐起来,半靠在床头。
方才宫人又在外头点了许多蜡烛,烛光透过床帐,让里头也明亮了许多。
之前看不见对方,心里又只顾着紧张,倒不觉得尴尬,现在这样,却让她觉得几乎要抬不起头来。
她轻轻推开皇帝,想要起身,可手脚却是酸软的,使不上多少力。
本来今日她就没怎么吃饭,方才又被折腾一番,况且又是初次,她自己身体又不算健壮,几下叠加起来,她此刻就好像大病初癒,身上软绵绵,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皇帝见她实在艰难,也顾不得照顾她的脸面,伸手取来中衣披上,又拿了薛静姝的衣服给她包好,然后将她整个人抱起来。
薛静姝轻呼一声,「……放我自己走吧。」
皇帝没说话,抱着她跨出帐外,好在屋内地龙烧得暖和,两个人这么穿也不怕着凉。
他把薛静姝放在浴桶边的椅子上,低头问她:「要不要进去?」
薛静姝烧红着脸,点点头。
皇帝便动手将她身上的衣服剥掉,抱起来小心放进浴桶里。
一入水,薛静姝立刻矮身坐下,只留了一颗脑袋露在水面上。
她想了想,现在这情况,她自己一个人肯定应付不过来了,与其是皇帝在这里,两厢尴尬,不如让柳儿进来帮她。
她道:「皇上,您让我的侍女柳儿进来吧。」
皇帝点点头,披上外衣,「我去别处沐浴,晚些再过来。」
他踏出房外,德公公立刻上前,「皇上,热水已经备好了。」
皇帝抬脚往另一处偏殿走,「让皇后的侍女进去伺候,另外……给太医院传话,让张之穹入内候命。」
德公公忙应下,一面安排柳儿入内,一面让小内监去太医院。
柳儿几步踏入暖阁,见薛静姝靠在浴桶边上,面上带着疲惫,心疼道:「娘娘,您累不累?」
薛静姝听见她的称呼先是一愣,慢慢苦笑道:「柳儿,别人也就罢了,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吧,不然我听着别扭。」
柳儿挠挠脸颊,道:「我也觉得别扭,可苏姑姑说要改。」
薛静姝道:「听我的就是,私下咱们和从前一样,若陛下在,你再改口。」
「哎,好。」
薛静姝又道:「你在外头站了大半夜,记得喝点姜汤,别着凉了。」
柳儿撩着水替她清洗身子,道:「外边一点也不冷,虽然没有地龙,可是烧着好几个炭盆呢。」
其实她心里有些好奇,不知道方才皇上和小姐关在屋子里干什么,不过她也晓得这里是皇宫,不是薛府,更不是城外的庵堂,苏姑姑教过她了,要多听多看少说少问,不然会给自己和小姐惹麻烦,所以就算现在再好奇,她也只憋在心里,没有问出口。
薛静姝洗完,让柳儿扶着艰难地跨出浴盆。
幸好皇帝没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不然就算是被柳儿看见,也让她觉得羞臊难安。
柳儿拿了宽大的布巾替她将身体抆干,又拿了干净的里衣让她穿上。
「小姐,你早点休息吧,我看你眼下青黑色都出来了。」
薛静姝躺进床内,吁了口气,身体还是酸软,可刚被热水暖暖地泡过,现在再躺在柔软的被子里,确实让人觉得昏昏欲睡。
她掩口打了个哈欠,「你也去睡吧,记得跟着苏姑姑走。」
「好,我知道。」柳儿看着她合上眼,又拢好床帐,才退了出去。
薛静姝半醒半睡间,觉得有人拉着她的手不知做什么,她勉强睁开眼,见皇帝坐在床头,便要起身。
皇帝止住她,「你睡吧,我让张太医给你看看。」
薛静姝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罩了一方丝帕,伸出帐子外头。
她实在困顿得厉害,几次欲睁开眼,却强撑不住,终於睡了过去。
太医把完脉,皇帝将她的手收回被子里,步出帐外,对张太医做了个手势。
张太医意会,躬身跟在他后头出去。
「如何?」
张太医道:「娘娘脉象沉稳,并无大碍,只是今日劳累过度,往后数日需好好休养。」
皇帝看他一眼,道:「回去召集太医院的人,好好商讨一番,开一张最温补无害的方子,以后就照方子给皇后进补。」
张太医被皇帝那一眼看得后背微凉,忙躬身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