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也十分喜欢他,小潘小潘地叫着。
今日是例行请脉,诊过后潘济照例交代一番饮食禁忌,又陪着说了会儿话,期间眼神一下一下往薛静姝哪儿瞥,哀怨的小模样,配上他那张娃娃脸,丝毫没让人觉得动容,反而只想捧腹。
薛静姝虽有些不自在,却没觉得反感,因为他眼神清澈,并无冒犯之意。
连太皇太后也是看笑话一般看着他。
待他退下,太皇太后笑道:「小潘这孩子不错,性子虽孩子气了些,却是一片赤子之心。姝儿,你替我留意留意哪家有好女孩儿,我答应他了的,好歹要替他相看一个,你瞧他那可怜的样儿。」
薛静姝含笑点头。
在长乐宫坐了半上午,薛静姝回了自己宫里,没多久栖凤宫掌宫女官进来传话,后宫各宫各殿的掌事来给她请安回话。
大衍后宫东西十二宫,三十六殿,嫔妃人数最多时,每间殿内都住了人,而现在,大部分宫殿都空着,但还是需要人打理维护。
此时这些人一个个上来请安,汇报自己打理哪处殿宇,殿内有房屋多少间,宫人多少名,古董字画多少件等等。
薛静姝一一见过,赏了东西,便让他们退下。
等人都离开,她才问身后一名女官,道:「都对上了么?」
那女官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小声道:「甘泉殿内的字画少了两件,永乐宫的琉璃八宝瓶少了一只,昌庆宫………」
薛静姝听完,冷静地点点头,道:「不必声张,私底下去探探,若属实,就按规矩来。」
那女官应了是,躬身退下。
薛静姝又道:「柳儿留下,其余人都下去吧。」
柳儿见她们都退下,才问:「小姐,有人偷东西么?」
薛静姝点点头,「这宫里太久无人管事,太皇太后又没有精力过问,难保有些人不会监守自盗,除了直接偷出去卖的,还有些高明点,用赝品代替真迹,那些宫内又无主人入住,谁会注意到?瞒个十年八年,甚至瞒一辈子也是有的。不过现在下结论还太早,或许只是他们自己记漏了,等查清了再说。」
她又道:「不提这个,柳儿,我想这几日把咱们那张熏香的方子改一改。」
柳儿好奇道:「为什么要改?」
「昨夜皇上喝了酒,那香对他就没用了,我想能不能将这个弊端处理掉。」
柳儿听了,嘻笑道:「小姐,你对皇上可真好。」
薛静姝点点她的额头,「不是你跟我说的,皇上对我好,我也要对他好,怎么,现在要来取笑我了?」
柳儿忙摇头,笑道:「不敢不敢,娘娘恕罪。」
两人正说笑,有个崇德殿的小内监来传话,皇上政务繁忙,不能与皇后同进午膳了。
薛静姝听了却松口气,不跟皇帝一起用,她自己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皇帝来了,反而要管着她,这个得吃,那个得吃,不来还好些。
一个下午她就与柳儿两个查医书,分析草药,彷佛还是从前在山上的日子。
她拿着本书看得正入迷,直到听到柳儿行礼的声音,才发觉皇帝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皇帝摆手让人退下,坐在薛静姝对面,看着桌子上一叠医书,拿起来翻了翻,道:「皇后难道要去太医院就职?」
薛静姝原准备起身行礼,可见皇帝已经坐下了,又想起他之前说过两人独处时不必多礼的话,索性没起身,仍坐在原地,「皇上昨晚不是说喝了酒,那熏香就没用了么?我在想能不能把那方子改进一些。」
皇帝点点头,道:「其实昨晚前半夜虽未睡着,到后半夜皇后睡着后,我也很快入睡了。」
薛静姝一愣,面上很快发起热来,若是之前,她只会觉得皇帝提起昨晚并非有心,但现在,经历过昨夜的事,她晓得皇帝有时也会有些小小的恶趣味,这话中的意思,就无法再纯粹地去想了。
她只盯着手中的书,想要当做没听见他的话。
但是皇帝却又道:「皇后今日身体如何?不知是否还酸软?昨晚我给皇后穿衣,倒费了一番功夫。」
薛静姝躲避不得,只得放下书,强撑着不让脸红起来,「我身体如何,陛下不清楚么?」
皇帝点点头,煞有其事道:「是我的不是,让皇后受了累,下次一定再轻些。」
薛静姝终於听不下去,打着叫人传膳的借口跑去了外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