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静姝不免好奇,「陛下想说什么?」
皇帝道:「原来女子月事,是要一直不断的出血,皇后身体又这样弱,不如让太医想个法子,把那血止了吧。」
薛静姝没料到他说的是这样的私密事,脸上立刻就烧红起来。忍着羞涩说:「这种事怎么能止住?况且天下的女子都是这样过来的,陛下不必担心。」
她虽这么说,但皇帝始终放不下心来。在他眼中,皇后一直是又娇又弱的,这样娇弱的皇后,怎么能受得住连续四五日出血不断?就是一个健壮的男子也受不住。
薛静姝看他似乎还没打消主意的模样,只得硬着头皮又说:「我的月事已经来了三四年了,月月如此,也不见有什么。世间其他女子,都是如此。」
皇帝没再说什么,不过他心里已经把这事记下,打算过后亲自去问问
太医。
他把刚才盛给薛静姝的鱼翅蟹黄羹自己喝掉,又拿了一个干净的碗,给她盛了一碗当归羊肉汤,「这是太医院交上来的食谱,适合皇后现在进食。」
「多谢陛下。」见他不再执着这个问题,薛静姝松了口气。
两人吃过午膳,皇帝看到窗边薛静姝风才摆弄的兰花,便问:「这花是御花园里挖来的?」
「是,我早上陪皇祖母在园中散步,看见这花长得不好,就让人挖来,看看能不能将它养好。」
皇帝仔细看了看那花,只是普通的品种,没什么特殊的。他说:「避暑山庄中有不少兰花品种,等过两月,我们去夏宫,皇后肯定喜欢那里。」
薛静姝第一次听他提起这事,好奇问道:「夏天要离宫吗?」
皇帝点点头,「夏日京内酷热,皇祖母年纪大了,受不住,往年都陪她去夏宫住两个月。今年有皇后同行,皇祖母肯定更加高兴。」
薛静姝又问:「不知是几月出宫?」
「等到了六月就动身。」
现在是三月初,算起来还有两个多月。
皇帝见她似乎对出宫有些兴趣,又说,「等到秋狩,皇后还可以与我一同去打猎。」
薛静姝笑道:「只怕我连弓箭都挽不起,到时候丢了陛下的脸面,让大臣们好笑。」
皇帝道:「哪个敢笑,就让他笑个够,以后就不用笑了。」
薛静姝不知他这话是当真,还是玩笑。
但她心里也清楚,皇帝能够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变成如今的九五至尊,不可能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手段。
如今皇帝愿意展现在她面前的,恐怕还只是冰山一角。
之后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外廷还有政务,皇帝不多久就走了,只让薛静姝今晚等他。
皇帝出了栖凤宫,吩咐德公公:「你去太医院,让张之穹来见我。」
德公公跟了皇帝这么久,对他的心思多少猜到一两分,眼下试探道:「陛下可是为了娘娘月事之事?」
皇帝点点头,也不隐瞒,「不错,皇后身子娇弱,怎么受得住月事摧残?得让张之穹想个解决的法子。」
德公公实在惊叹於皇帝的想法。
就算他是个太监,也知道女子月事乃是天生有之,全天下的女子,从年轻到年老都是这么过来的,从未听说过有哪一名女子承受不住月事,不知陛下到底操的是哪一门子的心?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的,只恭恭敬敬退下,跑去太医院传话。
太医院的人见德公公三天两头的来,已经有些习惯,三三两两地冲他打招呼,还有些沉迷於手上的药方子,根本不知有人来了。
德公公走到张太医身边,小声道:「张大人,陛下有请。」
张太医忙起身收拾了医药箱,就要跟他走。
德公公道:「张大人不必忙活,陛下只是向张大人请教一两个问题,不是让张大人看诊。」
两人出了太医院,张太医向德公公打探道:「公公,陛下传我,可是为了皇后娘娘之事?」
德公公点点头,「正是为了娘娘。」
这张太医从薛静姝未入宫时,就负责给她看诊,等薛静姝入了宫,更是要时常去栖凤宫请平安脉。
因此,他晓得皇帝召他。除了是因皇后娘娘,不会有别的事。
不过他记得上一次给娘娘请脉时,娘娘身体一切安好,并没有什么不妥,而昨晚又才刚给娘娘想了几个热性克寒的药膳方子,难道是那几个方子出了问题?
他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又小声道:「公公可知,陛下是为了娘娘的什么事?」
德公公有些头疼的看了看他。
这张太医为人不错,况且又是专门为皇后娘娘看诊的,可以说是娘娘跟前的红人,与他打好关系,准没有错,若此时他问的是别的事,他也就说了,偏偏今日这事,陛下身为当事人说得坦然,他一个旁观的,却觉得不好出口。
张太医看他吞吞吐吐的,立刻就紧张了,从衣袖里抽出一张银票就往德公公手中塞,恳切道:「请公公明示。」
德公公忙推脱不收,见他还要硬塞,只得豁了出去,直言说道:「陛下是想问问大人,是否有方子能让皇后娘娘免受月事之苦,大人好好想想吧。」
他说着,心里止不住感叹。陛下整日让他为了这种事奔波,实在是要把他一张老脸给臊秃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