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夹起丸子咬了一口,立刻就发现不对,不由转头看一下薛静姝,见她嘴角含笑,哪里不知是皇后做了手脚。
「这是什么?」皇帝问。
薛静姝道:「不正是红烧狮子头吗?」
皇帝嚼了嚼,勉强咽下去,说:「满嘴草腥味,没有肉的狮子头,也叫狮子头?」
薛静姝心里暗笑,难得见皇帝吃一次瘪,不过面上还是认真道:「我是特地问了太医的,陛下膳食不均衡,恐怕对身体不好,太医说陛下应该多用些素食,中午我劝陛下,陛下却不听。那我只好让御膳房做了这素味的红烧狮子头。」
皇帝道:「皇后是不是还叫人做了别的?也一同说出来,让我好有个准备。」
薛静姝轻笑:「陛下放心,今日只有这一道,别的明日再呈上来。」
皇帝无奈道:「多谢皇后体贴。」
薛静姝微微一笑,心里却实在有些高兴,难得她能在皇帝面前占一次上风。
皇帝虽然嘴上嫌弃,那一碟四个拳头大小的狮子头,他却都吃干净了。
作为回报,他盯着薛静姝,吃了大半碗的羊腿肉。
薛静姝那一点胜利的喜悦很快就没了。
晚膳后,薛静姝沐浴完,裹了一件软袍进入内殿。
皇帝也已经沐浴过,正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那株兰花。
皇帝听到动静转过身来,见她身上带着水汽,皱眉道:「皇后仍在出血,怎么能够入水沐浴?伤口沾了水,恐怕会发脓,那些伺候的人都不曾提醒皇后么?」
见他又提着这个,薛静姝窘迫道:「那不是伤口,况且我也未曾入水,只是只是用湿巾抆了身子。」
皇帝面色缓下来,上前牵过她的手,两人一起坐在软榻上,「我今日召太医问过,他说若皇后怀上身孕,便可止住月事,不知皇后是否愿意?」
薛静姝心头一跳,垂下眼,轻声说道:「这种事,俱是顺其自然,哪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说法?」
皇帝便道:「那我就当皇后是同意了,看来日后我还得更加勤快些。」
薛静姝面上发红,自然知道他说的勤快是什么意思。
皇帝又问:「不知皇后是喜欢小公主还是小皇子?」
薛静姝声如蚊呐,「都挺好的。」
皇帝便说:「那就至少生一位公主,一位皇子吧。若皇后愿意,多生几个也无妨。」
羞於继续谈论下去,薛静姝转移话题:「陛下征得那位女官的同意了?」
皇帝点点头,「她如今已不是司礼女官,自然再管不得这些。」
薛静姝看他一眼,无奈道:「陛下罢了她的职,再来一个女官不也还是一样?」
皇帝道:「皇后可知杀鸡儆猴的道理,撤了那个出头的,别的人若不想步她后尘,多少要学乖些。」
薛静姝担忧道:「这事若传到前朝,恐怕那些御史要进言了。」
皇帝摆摆手,「这些事皇后莫要担心,我既然做了,自然知道如何收尾。」
薛静姝便不再说什么。
两个人一同看了会儿书,起身安置下。
床帐内,皇帝如往常那般揽着薛静姝,又顺手捏了捏,用鼻子深吸几口气。
他嗅出一点异常,反覆嗅了几下,说:「皇后今日身上的味道,与平常不同。」
薛静姝下意识抬起手来闻了闻,没觉得有什么区别,她这几日熏的香,还是那种没有改变。
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顿时有些变扭,轻声问:「是不是有一些腥气?」
皇帝又闻了几下,点点头,「确实有一些腥甜之气。」
薛静姝不自在道:「不然陛下还是回崇德殿安置吧。
「皇后忍心又将我请出去?」
薛静姝小声道:「我身上气味不好闻,怕陛下睡不安稳。」
皇帝摆摆手,「崇德殿内气味倒是好,可没有皇后,我还是睡不安稳。况且皇后身上的气味又不难闻,我闻着觉得好得很。」
薛静姝便没说话,只默默依在他怀中,过了一会儿,又道:「若到了夏日,天气炎热,陛下抱着我就该睡不着了。」
皇帝道:「这个我早就想过了,夏天最热的时候,皇后随我与皇祖母去夏宫。夏宫比宫中清凉许多,夜里有时候还需要盖着被褥。若还是觉得热,便在床榻边,摆上一排冰块,或者直接凿一张冰床,总够凉快了。」
薛静姝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皇帝竟真的已经想到了那么远,而且还看似十分认真地想出了解决之道。
她又沉默下来,对於皇帝的想法,她总是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