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五月底,再过几日,皇帝就要移驾夏宫。
避暑山庄位於京城之外,那儿除了属於皇家的夏宫,附近还有不少王公大臣的避暑别庄,此次皇帝移驾,他们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
这几日,薛静姝都忙着处理移宫事宜。
这一日下午,她妹妹薛静婉进宫求见。
薛静姝看她已没有上一次的憔悴,面色恢复了红润。
薛静婉和定远侯家二公子的亲事定在八月份。此次出宫避暑,六月出发,八月回来,等薛静姝回来时,薛静婉的亲事就近在眼前了。
她说:「这几日在家中都做什么?」
薛静婉诉苦道:「最近娘除了让我学规矩,还要我自己绣喜帕。」
薛静姝笑着说:「这都是寻常百家的女子需要做的,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苦差事一般?你只绣一两副出来,做做表面功夫也就成了。娘肯定另外请绣娘帮你做了好的,若只让你自己做,恐怕到时见不了人哩。」
薛静婉嘟着嘴,「娘也这么说。」
薛静姝又问:「那位定远侯家的二公子,你见过了吗?」
薛静婉脸上笑容敛去,低头揪着手指头道:「没见过,我也不想见他。」
「这又是怎么了?难道林二公子惹了你不高兴?」
薛静婉皱着鼻头:「他没惹我,只是我觉得,他原本是想要娶薛静媛的,现在不得已娶了我,我既没有薛静媛漂亮,也没有薛静媛聪明,算来算去,他似乎亏了。我不敢见他,要是他让我赔他怎么办?」
薛静姝放下茶盏,「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薛静婉小声说道:「没有谁跟我说,我自己听到的,现在京城里就有这样的流言,说如果不是三姐姐你做了皇后,林家的二公子才不会娶我。是我抢了薛静媛的姻缘。」
薛静姝沉声问她:「这话你也信了?」
薛静婉忙道:「我没信。」
薛静姝眉头这才解开,说:「你别总是管别人说什么。一个人两张嘴皮子,上下一开合,就要说人的是是非非。他们不会管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何,不管是谁做错了,谁是占了理的,一贯只用自己的恶意去揣摩别人,见谁的日子过得好了,嘴里就要酸一把,见谁落魄了,就去踩一踩。似乎这样子才能够让他们体会到生活的乐趣。
实际上,只有最不得志的人才会这样做,他们是最可悲的一群人。
你如果将他们的话当了真,并且放在心上,那你就中了他们的计,如了他们的意了。
婉婉,你不是小孩子了,再过两个多月就要成亲,自己要学会去面对。不管是别人的赞誉还是诋毁,不能总是一昧的想要逃避,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你更加软弱,让你的敌人更加猖狂。」
薛静婉被他说得羞愧,小声道:「我知道了三姐姐。」
薛静姝点点头,脑中则想着是谁散布了这样的谣言。
恐怕,还和薛静媛那一群人脱不了关系。
虽然太皇太后剥夺了大房袭爵的权利,可是只要大房的人还在,那他们的小心思和小动作就不会停止。
除非,想个法子一劳永逸。
傍晚,皇帝驾临栖凤宫。
薛静姝正指挥人将书架上的书本装箱,到时候要运到夏宫去。
皇帝也叫人抬了个箱子进来。
薛静姝问道:「那箱子里是什么?」
「一点小玩意儿。」
薛静姝便没太在意,仍专注自己手头的事。
等她去偏殿沐浴完,从浴池里出来时,却发现自己放在池边的衣服不知何时不见了。
能干这种事的,除了皇帝还有谁?
她心中正腹诽,就这样皇帝捧着方才那个箱子进来,薛静姝裹着抆身的布巾,无奈道:「陛下将我的衣服放在哪里了?快还给我。」
皇帝将那个箱子打开,说:「不都在这里?」
薛静姝探头一看,里头五颜六色,跟彩虹一样整整齐齐码了七八件衣服,她随意抽出来一件抖开,竟跟那日晚上被皇帝扯坏的软袍是一模一样的款式。
皇帝还在说:「我一共让人定了九件,每一件颜色都不同,等去了夏宫,皇后一日换一件,最后一日可以休息。」
薛静姝羞恼地将手上的衣服丢到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