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又不能在薛静姝面前说皇帝什么,况且说了也没有用,只得安慰她道:「别多想,你贵为皇后,本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如今又有了身孕,更是贵不可及,不管是谁来,都越不过你去。」
薛静姝听了这话便是一怔,待看清太皇太后眼中的安抚与怜惜,立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好笑,想要解释,却又无从说起,况且,恐怕她说得再多,只要皇帝一日没歇在她那里,太皇太后也是不信的,不如不说,以后他们就都知道了。
太皇太后看她不说话,便认为是默认,怜惜之意更甚,似乎是为了弥补,也是为了安抚,下旨赏赐下了薛静姝许多东西。
她又特意交代薛静姝身边的人,要更加用心伺候,绝不能出一点差错、有一丝怠慢,否则她绝不轻饶。
从太皇太后宫中出来,薛静姝顺着花园小道慢慢散步,途经一座凉亭,却见有个明黄的身影坐在里头。
她脚下一顿,正想着是要进去,还是要离开,就见德公公急匆匆的跑出来,到了她面前,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娘娘,陛下请您去亭子里坐一坐。」
薛静姝思索的没说话。
德公公默默抆了抆额上的汗,又说:「娘娘,陛下一下朝,就在这里等着呢。」
薛静姝想了想,这才缓缓地抬步走过去。
德公公又抆了抆汗,松了一口气,命人都在凉亭外候着,不许进去打扰帝后。
薛静姝步入凉亭,在铺了锦垫的石凳上坐下,看着皇帝,「陛下怎么会在此处?」
皇帝说:「皇后昨日要我独自在寝宫反省,不许踏入烟波送爽殿,我今日在这里等候,不算违背了皇后的意愿,是不是?」
「陛下说得不错,」薛静姝点了点头,却又问道:「陛下已经处理完朝政了?」
皇帝说:「皇后莫要担心,不会耽误正事。皇后今日觉得如何?早膳用了多少?昨夜睡得可安稳?」
薛静姝点点头,「一切都好,多谢陛下惦记。」
皇帝看着她,薛静姝也静静的回视他,两人都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皇帝先开口,「曼曼就算要罚我,也该给我个期限,不知什么时候才肯宽恕我?」
薛静姝想了想,问皇帝:「那些话本,陛下看了多久?」
皇帝谨慎问道:「皇后指的是昨日书架上那些?」
薛静姝并未多想,「不错。」
皇帝暗暗吁了口气,之前那些话本已经被他烧掉了,书架上那些,是来了夏宫之后才置办的,而真正到他手上,不过四五日,他照实说道:「五日。」
薛静姝说:「那便请陛下反省五日,五日之后,一切照常。」
皇帝试图让她通融一些,「平日里,可否允我去皇后宫中陪皇后用膳?」
薛静姝坚定地摇了摇头,她知道,若让皇帝入了她宫里,被他软磨硬泡一番,自己说不定就坚守不住了。
这一次,得让皇帝留个深刻的印象。不然每次与他置气,最后都不了了之,恐怕皇帝会越发不在意。
皇帝无奈,只得又问:「那若在花园中与皇后偶遇,应当不算犯规?」
薛静姝看了他一眼,轻笑道:「只要陛下别因此耽误了朝政,否则,罪加一等。」
皇帝配合地拱了拱手,「是,谨遵娘娘懿旨。」
此后四五日,薛静姝在花园中任意一个位置,都有可能与皇帝偶遇。
不过,皇帝好歹还有些分寸,每日里只遇那么一次,不然,皇后又该说他荒废朝政了。
这几日里,皇帝都不曾踏入烟波送爽殿一步。
这个消息在夏宫内外,乃至整个京城,都掀起轩然大波。
所有人都在心里想,皇后这一回,怕是失宠了。皇帝如今还愿意见她,多半是因她肚子里还怀了龙种,否则怎么解释这几日,皇帝一步都不愿踏及皇后寝殿?
有人在着急,在担忧,但更多的人是在欣喜雀跃。
自二月份入宫,足足霸占了皇帝六个月之久的皇后,终於失宠了。
那些等待的人,总算看到了一丝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