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多谢指点。」凤之遥翻手将匕首收了起来,又将碧落花装回盒子里收好,对着冷皓宇道:「金疮药有没有?给他上点儿吧。」
冷皓宇扬了下眉头,沉默的取出金疮药随意的往墨景祈伤口上撒了一些。墨景祈疼的脸色发白,狠狠地盯着凤之遥道:「朕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凤之遥冷笑,「有功夫威胁咱们还不如想想你要怎么回京。据我所知不像你回去的人可不少。据说皇太后已经派人给黎王传信,要黎王火速进京了。看来咱们的皇帝陛下也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呢。」
「你!」墨景祈被他戳中了痛脚,但是人在屋檐下却也无可奈何。
凤之遥可没有兴趣理会墨景祈的心情,心满意足的收好了碧落花对冷皓宇扬扬下巴道:「他就交给你处置了。不用急着送回去,免得咱们还没走呢就给添堵。」冷皓宇笑道:「我办事你不放心么?办你的事去吧。」凤之遥点点头,瞥了墨景祈一眼笑道:「看在皇上这么配合的份上,免费赠送你一个消息怎么样?」
墨景祈冷眼看着他,显然不相信他会好心给他什么消息。
凤之遥也不在意,微笑道:「皇上的心腹爱臣谭大人的消息哦。据说,谭大人本姓林,单名一个愿字。身份是前朝皇室之后呢,皇上你猜林愿的这个愿字是愿什么呢?总不会是愿皇上国祚绵长福寿无双吧?」说吧,凤之遥朗声大笑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墨景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变幻不定。
凤之遥带着碧落花又从苏醉蝶临死前说出的地方取回了太祖皇帝留下的懿旨,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京城里。除了亲近的人,外人就连凤之遥回过京城的事情都不知道。冷皓宇也不客气,将墨景祁在小黑屋里关了整整三天,直到第四天早上听说黎王即将进京了才让人将昏睡中的墨景祁一个布袋套着趁着早上沉闷没开的时候将人往城门口一扔。从头到尾,墨景祁连自己到底被绑到什么地方去了都不知道。而无论是凤之遥冷皓宇还是沐擎苍显然都不是墨景祁能够记得住的人,所以这一次他算是白白的吃了一个闷亏。
在众人迥异的眼神中,墨景祁怒气冲天的回到了宫中。也不管前来迎接献殷勤的嫔妃和朝臣们,怒气勃发的连下了几道圣旨。一是,通缉胆敢绑架他的乱贼,死伤不论。而是彻查所有和谭继之关系密切的朝臣以及谭继之这些年来的动向,捉拿谭继之归案。三是查抄京城御史府徐家和云州徐氏及骊山疏远。立刻锁拿徐御史全家打入天牢。
前面两道旨意倒还说得过去,第三道旨意却是捅了马蜂窝了。柳丞相拿了圣旨带着抄家的官员侍卫才刚刚走出了宫门,只见宫门口一边哗然。上百的读书人跪了一地齐声替徐家喊冤。柳丞相放眼看去,那其中竟还有不少已经在朝为官之人。早知道徐家乃是天下文人之首,柳丞相却也没料到竟然会如此得人心。皇帝的旨意下了还不到半个时辰呢,这共门前就跪了这么多人了,若是再过个几个时辰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不由得又妒又恨。将手中旨意一展,柳丞相在宫门口便宣读起圣旨来了。然后皇帝的金科玉律也没能让这些读书人埋葬,纷纷出言驳斥。
其实不是这些文人善变,而是皇帝这旨意下的实在是有些难以服众。既没有说清楚徐家犯了什么事,也没有说到底是谁犯了事。原本皇帝的旨意能不能服众关系并不大,因为基本上没有多少人敢去旨意皇帝的旨意。但是坏就坏在徐家的影响力实在太大,徐家历代大儒辈出,纵然称不上是至圣先师,却也可说是大楚开国以来大半的文人之师。而文人却有事一种极为奇怪的人。看似极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但是有的时候骨子里的傲骨却又是惊人的坚硬和倔强。柳丞相一看到宫门前跪了这么多人就知道事情要坏了。跟在柳丞相身后的侍卫也无法可施。固然以他们的身手对付这些读书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这些人却又不是他们能够随便动得了的。没有皇帝的金口玉言,谁敢动这么多的文人,到时候只怕大楚的半边天也要闹翻了过来不可。
看着眼前跪了一地不停地磕头请命的人,柳丞相无奈只得让人赶快回宫禀告皇帝。
墨景祁听到侍卫的禀告,顿时气的险些晕了过去。也顾不得肩头的伤势,带着柳贵妃匆匆往宫门口赶去。这天下人等区分士农工商,士为第一。说白了历朝历代的江山都是由这些读书人在治理,若是这群人出了什么问题,这国家离灭亡也不远了。等到墨景祁到了宫门口,前后也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宫门口的人却已经从方才的几百人增了一倍有余,而且看起来还有人源源不断的加入其中。
看到皇帝出来,跪求的人群更加激动起来,纷纷高呼请皇上开恩,请皇上明鉴,徐家冤枉等等,闹得墨景祁本就因为这几天的担惊受怕有些虚弱的身体一阵阵发晕。
「这是怎么回事?!」墨景祁怒道。
跪在最前面的一个年轻人高声道:「徐氏一门自开国便为大楚效忠,历代徐氏先人更是教书育人尽心为大楚培植人才功在千秋。请问皇上徐氏所犯何罪竟要满门抄家?」
墨景祁哽了一下,心中怒火更甚,「徐氏谋逆,其罪合死!尔等身为大楚子民,竟然还敢为这些乱臣贼子求情?」
人群里又有一人抬头道:「徐氏谋逆,罪证何在?请皇上示下!」
闻言,跪在宫门前的所有人纷纷高呼,「请皇上示下。」意思很明显,如果皇上真的拿得出徐家谋逆的罪证,那么他们无话可说。
墨景祁哪里有什么罪证?就连他最开始给徐家定的也不是谋逆的罪名,只是被这些士子一闹,墨景祁心中怒意腾升哪里顾得了其他的,只将那最严重的罪名往徐家身上扣。何况若是说徐家勾结定王什么,原本定王府在民间的名声就不弱於徐家,到时候只怕有事一阵闹腾。
「放肆!尔等速速退去,朕恕尔等之罪!」墨景祁道。
「徐氏无辜,请皇上明鉴!」这些人敢到宫门口请命,又岂是墨景祁两句话就能够退去的?宫门口一边哗然,就连许多普通百姓也纷纷闻讯而来,几乎将整个宫门给围的水泄不通。如此一来倒是更加不好动手了。
「皇上!徐家何罪皇上要抄没徐家?」正闹腾着,突然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人群里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只见须发皆白的华老国公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上前来。墨景祁脸色黑得如墨一般,盯着龙行虎步而来的华老国公,心中暗骂了一声老不死的。华国公上前,掀起衣摆往地上一跪道:「徐家忠义,清云先生更是名扬诸国。不知徐氏所犯何罪令皇上如此动怒,请皇上示下。」跟在他身后的都是一些朝中清流甚至不乏宗室权贵和一些已经赋闲在家的先帝老臣,都是与清云先生和徐家颇有交情的人。也都纷纷齐声附和,要皇帝给个明确的答案。
墨景祁怒击,「徐氏谋逆!华国公要包庇这些逆贼不成?」
华国公抬头朗声道:「徐氏若当真谋逆,老夫愿为马前卒亲自将之锁拿,任由皇上惩罚。但是皇上,请问证据何在?」
墨景祁道:「徐家是墨修尧之妻叶璃的外祖,墨修尧如今占据西北,俨然是要与朝廷为敌。难道徐家不该抄?」
华国公丝毫不让,朗声道:「定王是否与朝廷为敌还未可知,只说天下人皆看得明白,徐家从未与定王府交往过密,更从未为定王说过半句好话。皇上只因定王只故,便要抄没为大楚培养无数贤才的徐氏,实在是难以服众!」
「华国公你放肆!」墨景祁胸前不停地起伏,指着华国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站在一边的柳贵妃连忙伸手扶住他,墨景祁深吸了几口气正要开口。宫门里突然传来内侍有些尖锐的声音,「皇太后到!皇后娘娘到!」
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另一处街尾也传来了高声禀告,「福熙大长公主到!昭阳长公主到!」彷佛老天爷还嫌墨景祁不够忙乱,就在看到福熙大长公主和昭阳长公主的仪驾缓缓过来的时候,另一条街上一阵马蹄声传来,当嫌疑人正是已经有许久不曾回京的黎王墨景黎。只见墨景黎飞身下马,带着人快步走到宫门口竟是比大长公主还早到一些。
「臣弟见过皇兄,儿臣给母后请安。」行完了礼,墨景黎起身方才笑道:「宫门口怎么这般热闹,皇兄母后皇嫂还有这么多人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