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做完这些,徐鸿彦才转身对身后跪了一地的众人道:「多谢诸位为徐氏请命,只是…这本是徐家的家事,不该因徐氏之过连累诸位,大家请回吧。徐鸿彦在此,恭领陛下旨意便是。」跪在他身边的徐清柏同样道:「徐家四子徐清柏在此。」
墨景祈冷笑一声,盯着两人道:「如此说来,你二人是认罪了?」
徐清柏淡淡一笑道:「君要臣死,臣不该不死。皇上要抄了徐家,满门抄斩。徐氏岂敢不尊?只是不知道皇上想要让臣等认什么罪?」
徐清柏和徐鸿彦这一番做派,却让在场的众人更多了几分好感,同时对皇帝的不满也越加浓烈起来。墨景祈明显的察觉到跪在地上的一众大臣和宗亲对他的不满,心知若是再怎么下去指不定今天还要出什么事。闭了闭眼,强忍下心中的怒气,道:「将徐鸿彦和徐清柏送回御史府,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与他们相见!」说完,也不再理会众人的反应,转身走入宫门之中。墨景祈看似含怒而去,实则是他这几天实在是受了不少折磨,再加上今天被气得不轻,再不走只怕就要撑不下去了。
站在一边的柳丞相挥挥手让人押着徐鸿彦和徐清柏回府。虽然今天没能抄了徐家,但是徐家和朝廷撕破脸已成定局,而柳家成为大楚第一世家也将指日可待。
徐鸿彦和徐清柏再次谢过了跪地请命的人们才被人押走了,宫门前的人们也纷纷散去。墨景黎见此情景,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跟着太后进宫去了,昭阳公主望着渐渐安静下来的宫门无奈的长叹了一声,看着身边的大长公主道:「皇姑母……」大长公主摇了摇头,苍老的容颜也多了几分疲惫,牵着昭阳长公主的手道:「皇上糊涂…罢了,昭阳去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住两天吧。」昭阳公主笑道:「昭阳府里也没什么人,皇姑母不嫌弃昭阳高兴还来不及呢。」扶着大长公主上了马车,两辆马车这才一前一后的向城外而去。
坐在楼上看足了戏的冷皓宇呵呵直笑道:「清尘公子高明,徐大人这样离开可比先前直接离开要好多了。」不仅打击了墨景祈也不损徐家的名声。如今是皇家对不起徐家,可不是徐家对不住皇家。徐清尘站起身来,望了一眼已经没什么人了空荡荡的宫门,淡淡微笑道:「只要再做一场戏,就可以离京了。」
冷皓宇道:「清尘公子怎么知道墨景祈会有所行动?万一他不出手呢,难道要咱们自己演一出戏?」徐清尘低头饮茶,含笑道:「不必,就算墨景祈不出手,也会有人帮他出手的。」
却说,墨景祈回到宫中自然又是一番大发雷霆。当着宫中所有人的面毫不留情的将几名跟着皇后跪求的妃子训斥了一顿,正要打入冷宫,却听皇后上前道:「今日之事,是臣妾起得头。皇上要罚就连臣妾一起罚吧。」墨景祈气结,对於这个皇后他一直防备着也不宠爱,但是却到底是父皇赐给他的嫡妻,未登基之前也曾经有过一段相互扶持的岁月。所以他一向是给了她足够的尊重的。见到皇后如此说,墨景祈冷笑道:「你还知道自己是朕的皇后?当着全京城的百姓给朕难看?」皇后垂眸,平静的道:「徐家不比别家,与大楚江山息息相关。若是徐家当真有谋逆之意,皇上做任何决定臣妾都不敢有异议。但是皇上,徐家有么?」
墨景祈一窒,对上皇后平静的明亮的双眸确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许久才恼羞成怒的挥手道:「其他人都滚下去!至於皇后,待在你的宫里不要出来了!后宫之事交由柳贵妃处置。」皇后也不反对,起身道:「多谢皇上,臣妾告退。几位姐妹跟本宫一起走吧。」几名妃子自然求之不得,今天跟着皇后一起为徐家请命本就是她们自愿所为,方才皇后还救了她们,心中对皇后更加感激。原本她们在宫中就无宠,自然对皇帝也就没有什么期待了。
看着皇后带着人离去的身影,墨景祈一挥手将桌上的一个古董瓷器打得粉碎。门外却传来内侍的禀告,「启禀皇上,黎王求见。」
「让他滚!」墨景祈怒吼道。柳贵妃站在他身边,冷眼看着他气得发狂的模样,眸间一丝不屑之意一闪而过。
宫门前的事情三天后的深夜,御史府突然起火,然后传来一片打杀之声。待到京□衙门的侍卫和内城与徐家关系好的人们赶到,整个御史府已经是一片残垣断壁。人们冲进御史府里找到的也不过是一两个幸免於难的仆人,其余的人都化作一具具被火焚烧过的焦屍,也分不清楚哪些是徐家的人哪些事刺客。只是有人在现场不甚踩到了半块被烧焦了的宫中侍卫令牌。虽然很快御史府就被宫中派来的人接手了,将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但是某些消息还是在暗处秘密的流传开来。整个京城也陷入了更加诡异凝重的气氛之中。
京城郊外二十里处,一个僻静无人的小道上。冷皓宇拱手笑道:「徐大人,清尘公子四公子,此去一路保重。」
两辆外表朴素毫不起眼的马车停在路边,徐清尘坐在马车里对着冷皓宇淡笑道:「此次有劳冷公子费心了,保重。」冷皓宇笑道:「为王爷办事是我等属下的本分,何言费心?几位这一路去自会有暗卫和麒麟暗中保护,安全上不用担心。至於御史府的下人在下也会安排好的,也请徐大人放心。」
徐鸿彦点头道:「有劳冷公子了,就此告辞。」
「诸位一路保重。」冷皓宇含笑点头,让开了道。马车慢慢的往前行去,后一辆马车上,坐的是徐夫人,而徐夫人身边却不是原本的随身丫头,而是秦家的小姐秦筝。秦筝与徐夫人一般,只穿着寻常的布衣,却依然是美丽动人。只是一只手抓着徐夫人的衣角,显然初次离家让她有些不安。徐夫人怜爱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筝儿,委屈你了。将来伯母一定要泽儿为你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秦筝俏脸微红,低声道:「筝儿既於二公子订了亲,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徐夫人看在眼里越发的怜爱,慈爱的笑道:「好孩子,清泽那孩子若是敢欺负你,娘一定为你做主!」
「伯母……」
九月初,御史府遭遇刺客,整个府邸化为火海。
十日后,於徐家二公子自幼定亲的秦家小姐秦筝一病不起,不到半月便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