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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病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沈棠脑子一懵,忙站起来,寻了人急切问着:「可还严重,大夫是怎样说的?」
来报信的是王婆子,平时也受了云姨娘不少的照顾,此时也是真心实意地难过起来,「姨娘怕是不好了,怕是... ...怕是就是年底... ...」
「你胡说!我前段时间还见小姨好好的。」沈棠死死咬住唇,眼眶是通红的,却瞪大了眼睛忍着泪水,转身就要往外面冲,「我要去看看,一定是你说错了,小姨还说要来看我呢,怎么会突然病了,你定是在骗我。」
王婆子连忙拉住她,「姑娘,我就是来接你过去的。云姨娘心里最念着的就是你,等会见着了,可莫要像这样,徒惹姨娘伤心了。」
「小姨没病。」沈棠小声反驳着,不知道是说给旁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小姑娘不可不闹地跟着王婆子上了马车,就坐在角落里低着头不吭一声。她心里隐隐明白王婆子的话应该是真的,可还是守着那个念想,仿佛只要自己不承认,等会见到的就依旧是那个永远温柔的小姨。
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走了,她亲眼瞧着的,别人都当她不懂,好声好气地哄着,他们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她其实心里清楚,走了就全都没了,以后就算她走遍山川,都不会再有一个人摸着她的头说,「我们的棠姐儿啊,以后会是最有福气的姑娘。」
你瞧瞧,都是在哄她呢,不然怎么一个个都丢下她呢。
路上突然一个颠簸,车身距离的摇晃一下之后,便再也不动了。车夫扯着嗓子在外面说了一声,「姑娘,马车的车軲辘坏了,怕是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王婆子也急着,今日若是不能进城的话,还要等到明日,可一群人都在湘芙院里等着的呢。
她刚想问修好马车还要多长的时辰,原本不言不语的小姑娘突然窜了下去,「我走过去。」
现已接近年底,盛京的天气可比不得金陵暖和。这伯恩王府少说都有数十里的路程,她一个小孩子怎么受得了的。
忙将人拦下,「姑娘莫要着急了,左右都不在乎这点时辰,你且等等吧。」
沈棠站在寒风中,对着的是这一方浩阔天地,看着突然停下来的马车,那种无力感从较脚底涌动上来。正是世界都是天旋地转,视綫中一片模糊,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只是不停重复着一句话,「我要去见小姨,王嬷嬷,我想小姨了。」
谢正辞路过的时候,就瞧见小姑娘站在马车的旁边呆滞地看着远方,整个人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眼神空泛,看着都是吓人的。
他记仇得很,还记得这个小姑娘下了他面子的事情,也想气人一会,扯着繮绳大摇大摆地从她的面前经过。可走了之后,越想心里越觉得自己不厚道,娘亲说,男子汉大丈夫的不要和女儿家计较,他做的这些都叫什么事情。
看着小姑娘的样子瘦瘦弱弱的,不知道会不会被冻着,然后染了风寒,若是寻了一个不靠谱的大夫,说不定一条小命就这样交代了。他脑子里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后怕,将马头一调转,又巴巴地回去了。
他迎风而行,一张脸已经是潮红,见到小姑娘时,别别扭扭地问了一声,「喂,你怎么了,要不要... ...」
我帮你找人过来帮你修好马车的。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瞧见小姑娘的眼睛一亮,小跑着走到马下,仰着头,一双湿亮的眸子里是快要溢出的希冀,「你能不能送我去伯恩王府?」
他本就年岁小,这次还是背着家里人骑马出来的,带着人一起骑马的事情还没尝试过。可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咬着牙,说得豪情万丈,「行,你上来吧。」
沈棠眼眶一热,给人行了大礼。
王婆子是知道谢正辞的,事权从急,也顾不上许多,匆匆谢过之后,就交代沈棠,徐嬷嬷还在垂花门的地方等着,让她过去之后直接找徐嬷嬷便是了。
沈棠应了一声,便跟着谢正辞一起走了。
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车帘被缓缓放下。驾车得二三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方方正正的脸上已经没有多少的表情,只是问了一声,「世子爷,现在去哪?」
「回去吧,这么多天了,也该让人回来了。」又是一阵咳嗽声,音调又低又哑,透着寒气,「不然,真要成了别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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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自小在南方长大,这还是第一次骑马,等到了王府,两条腿被磨得生疼,落地的时候一软,差点就直接栽到地面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