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又很快镇定下来,沈棠没露面,总不会是不想见到两个孩子,多半是爲了躲着他的。他哄着倾喜。「许是你看错了,娘亲现在还在很远的地方呢,等过段时间她才能过来看你。」
元洲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此刻却突然冒出来一句,「没有看错,那就是娘亲,但是她不要我们。」
他仰头看向陆持,同沈棠相似的眸子里全是困惑,有些紧张地去扣袖口上的花纹,「她……她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和倾喜?」
「没有的事情,她一直都很喜欢你们的。」陆持笑着摸了一把他的头发,「我们先回去,等过几日,娘亲就会过来接你们。」
两个孩子都没有说话,倾喜靠在陆持的颈间,仍旧在小声地啜泣着,却都没有再闹下去。
陆持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的时候,同赶过来的福亲王说:「我明日再亲自上门来拜访。」
福亲王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倒是也没有直接拒绝,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声,「明日说不准有什么事情。」
「那我便等您回来。」陆持紧接着说。
「你愿意等着,那便等着。」福亲王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往里面走。
两个孩子今日闹了一天,回去之后,陆持将两个人都哄睡着了。两个白团子此刻安静地凑在一起,窝在薄被里,随着呼吸,被子一起一伏,彰显着生命的活力。
这是他和沈棠孩子,每次念及此,他便生出许多柔意来。这几年的时间里,他曾不止一次地在想,当初沈棠若是没有走的话,现在他们会不会像是无数平凡人家一样,有一个自己的小家。他们一起看着倾喜和元洲长大,教他们诗书礼乐,同他们一起玩闹,过着他肖想已久的生活。
可沈棠有句话说准了,他活该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地活着。他坐在床边许久,长时间地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
隔日,陆持独自去了安延府,安延府的丫鬟引他去前厅,「福亲王和两位皇子才出了门,现在不在得府上。」
「无碍,我在这里等着便是了。」陆持一早就预料到福亲王会有刁难,此刻倒是心平气和地坐了下来。
他相貌本就生得好,此刻收敛了性子里的沉郁,一身月牙白衫,倒是个清风朗月的翩翩公子。惹得几个丫鬟红了脸,借着换茶水的由头进进出出,偷看了好几回。
消息传到后院时,岑欢和左初瑜正在陪着沈棠说话,听了这话只是冷笑一声,「有些人就只是生了一副好皮相,内里都是黑透了,吃人不吐骨头,也亏得你们还过去瞧。」
丫鬟们没敢说话。
岑欢想想,估摸着陆持今日是爲了沈棠过来的,她见沈棠没有什么反应,自己倒是坐不住,想要听听前面到底在说些什么,就找了一个借口溜出去。
等她出去之后,左初瑜给沈棠倒了一杯茶,开口问她:「可想好了?」
左初瑜性子冷,一贯的话少,更不会主动去过问别人的事情。
她问起时,沈棠还有些略微的惊讶,而后的反应过来,才轻声说:「想好了,我不会见他的,等孩子要回来之后,就立马回去。」
「那两个孩子都有些粘他。」左初瑜将手中的热茶放在她面前,「不见到你,他是不可能放手的。我若是你,我便会同他见一面,将所有的事情说清楚。」
沈棠盯着面前的茶盏,微黄的汁水中浮着一个绿色的梗,在热气里起起沉沉几次,转悠着沉到了杯底。
「让我好好想想。」她如是说。
前厅中陆持近乎等了两个时辰,福亲王同盛承宣才过来。
见到陆持,福亲王先是惊讶了一番,推说让陆持久等了。而后他坐在首位上,眼睛都不抬起一下,笑着问:「世子爷过来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等会府上还有些事情,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也不便留你了。」
他几乎将赶客的心思放在明面上。
陆持却没有丝毫的火气,走到前头来朝福亲王行了一个礼,而后缓声说:「晚生爲求娶令媛一事而来。」
话音刚落,福亲王直接冷了脸,盛承宣在一旁听着,冷笑了一声,「世子爷真是好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