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心(1 / 2)

蒋盈的事情闹得很大,整个年级都传了一遍, 才在老师们的警告中慢慢平复。但这对芝芝来说无关痛痒, 她烦恼的是更喜欢庄家明了。

有比想疏远忘记一个人, 却好感度翻倍更虐的事吗

有, 那就是她期中考的排名掉了三位,变成了第五。

芝芝的心态彻底崩了。

没能把感情问题处理好已经很操蛋了, 她居然还会因此影响学习要知道, 人家女主重生后, 要么和忠犬在一起甜甜蜜蜜,要么一心学习, 摇身一变成学霸,更有甚者, 文体两开不是,恋爱事业两不误。

可她呢她竭尽全力想要摆脱曾经的执念, 自一段无望的感情中挣扎出来, 不去想过去的对与错,着眼于现在和未来。

然而, 并没有做到。

她一听到他说起喜欢的人,表明上再假装若无其事, 也无法欺骗自己,心里泛酸又泛苦,无比痛恨自己不争气。

ok,就当感情问题是顽固疾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学习总该搞上去了吧一个重生回来的人,连这点基本的小事都做不好,还是人吗

但现实就是,她啥都没干好,感情没调节好,学习成绩还下降了。

这就好像是一个巴掌扇在了她脸上,疼得她怀疑人生。

为什么呢为什么她做不到既不能和喜欢的人撒狗粮,也没办法不恋爱脑,彻底女强,怎么会有像她那么差劲的人

芝芝十分怀疑,她所谓的改变命运究竟能不能成功。会不会兜兜转转,到最后还是一样的结局,甚至更加糟糕

重来一次,真的会更好吗

“发什么呆。”关母举着筷子敲了敲碗碟,唤回她的神思,“不就是没考好么,我和你爸又没骂你,好好吃饭。”

芝芝下意识地扒了个口饭。

关父给妻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问,说起了别的话题“她的被子拿出来了吗降温了。”

“要你提醒,早晒过了,床单也换了。”关母瞥着女儿,也没逮着期中考的成绩不放,唠叨别的事,“你的呢子大衣和毛衣我给你找出来了,记得自己放到袋子里,明天带回学校。”

芝芝胡乱点头“噢。”

“学校里牛奶还有没有”关父问,“天冷了,要不买奶粉吧,下了晚自习回去喝杯热的,也好睡觉。”

关母补充“买那种一小袋一小袋的,方便,省得受潮。”

这下芝芝彻底回过了神“知道了,我这次回去就买。”

她在面馆里吃了饭,和父母告别,独自回到家里赶作业。高二少了一门课,作业却不减反增,实验班作为重点培育对象,已经开始撸一部分的高考模拟题了。

好在沮丧归沮丧,芝芝基本的自制力还在,简单洗漱后就趴在桌前赶作业。

写完数学,编了一篇周记,就是晚上十点钟了。

冬天即将到来,父母将关门的时间提前到了九点半,这会儿刚刚到家,客厅里一阵响动。

咔嚓。卧室的锁动了动,没打开。

芝芝飞快检查了遍自己的课桌,没什么奇怪的东西才去开门“爸”

关父不太喜欢女儿锁门,但孩子大了要独立空间,他们也没办法。他走进女儿屋里,瞅了眼她的书桌“做作业”

芝芝“嗯”了声。

关父拉开她的椅子,坐下说“爸有点事想和你说。”

卧室很小,只堪堪塞进了一张一米二的小床和书桌。芝芝只好坐到床上,奇怪地问“啥事”

“关于你的期中考试。”关父大概酝酿了一路,说得很顺溜,“你有没有分析过,自己是哪里丢了分”

芝芝头皮发麻。她之前的高中生涯,最怕的就是她爸和她分析考试成绩。这种一对一的会谈绝对是噩梦,好不容易靠着努力学习,一路高歌刷新名次,摆脱了一年的谈话,没想到高二卷土重来。

“有几道题没做出来。”搁在往常,芝芝还镇定些,今天心态失衡,瞬间被打回原形,又有了以前战战兢兢的畏惧感。

关父的态度却很和蔼“是大意了,还是不会”

“都有吧。”

“那也很正常。”关父看着郁郁寡欢的女儿,正色道,“每次考试的难度不一样,有的时候你考得好一点,有的时候考得差一点,爸爸妈妈都不会怪你的。人都有粗心大意的时候,这没什么。”

芝芝愣住了。

关父又道“我和你妈都知道你现在比以前用功多了,但你在努力,别人也一样在努力。这次你考得没有人家好,不要紧,找出原因,下次不要再犯就行了,你不断改正,等到高考的时候,你就能避免很多错误,考出一个考成绩。”

芝芝沉默。

她爸说得有道理,但她并不纯粹是因为成绩而难过。

“你现在跌个跟头,是好事。”关父语重心长地说,“从高一到现在,你太顺利了,名次一直往上走,你是不是就觉得自己很厉害了关知之,我和你说,你在的是市里最好的学校,你的同学,是全市最厉害的同学,人家不比你差。”

人家不比我差,可我二十六岁了,加上回来的一年,二十七岁了。芝芝在心里呐喊,却没办法说出真相。

也许父母和子女间真的有特殊的联系。关父不知女儿心事,却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甘与不服,斟字酌句地说“以前呢,我和你妈都怕你不够用功,读不出书,重复我们的老路,可现在呢,我们又怕你太要强了芝芝啊,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就好像爸爸一样。”

芝芝讶异,不晓得她爸是什么意思。

“爸爸有时候觉得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关父叹气,喃喃说,“我四十几岁的人了,什么也没挣下来。你别看家明家和我们家差不多,但你庄叔叔是个有本事的人,他要不是肯定比我们家好得多。”

灯光下,这个平凡的四十多岁男人语气平静,却无端带着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