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竟戏弄于这些可怜的流民
唯有袁征,看着收回包子的萧遥,脸上带上了淡淡的笑容。
他知道,公主决不是要戏弄这些流民的。
流民们见她收回包子,觉得她戏弄于自己,心中绝望,又生了一股气,粗声道“不是”
萧遥点点头“既不是乞丐,如何能要旁人的施舍”
流民们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子涨红了,当中一人粗声说道“公主既不然给我们包子,何必戏弄于我等公主千金之躯,自然不知我等流民饥寒交迫,为了活命,宁愿沦为乞丐的凄苦。”
席幻景也站出来,脸上流露出强烈的不认同,看向萧遥“公主,隆冬之际,他们饥寒交迫,已经够可怜,公主何必戏弄于他们”
她越说越激动,“原先见公主去买包子,并请诸位才子们来分发包子,我原以为公主是个善良之人,不想公主竟如此”
萧遥见席幻景又开始自说自话,懒得理会她,连眼神也不给她一个,摇摇头站起身,将包子投掷于地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个流民
“你们告诉我,你们不是乞丐,我便不用对待乞丐的方式施舍于尔等。若你们甘心做乞丐,自可捡起地上的包子果腹。”
那几个流民听了,看着地上的包子,不住地咽口水,可最终还是没有捡。
一个少年用变声器的嗓音道“我们不是乞丐”
萧遥点点头“很好。我正拟在城外建房舍收留没有路引的流民,尔等若愿意帮工,每日三餐自是齐备的。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不养懒人。”
席幻景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郑公子和杜公子等书生听了萧遥的话,都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看向萧遥的目光,更加明亮了。
房止善看着萧遥,也有着讶异。
这时,流民们已然反应过来,马上不约而同地点头“我等愿意”
萧遥点点头,说道“一个个轮流过来报原籍,按指印,按完自可领包子,并喝些热水。”
安公子与友人在酒楼吃酒,吃完了准备回去,见沿路上那些衣衫褴褛的流民一个个精神亢奋地往一个方向跑去,不由得诧异。
他身边的狗腿子见他好奇,便让小厮叫住一个流民,问到底何事。
流民一边挣扎一边道“萧遥公主要安置我等,让我等做工领每日饭食,此间正在布施包子馒头与热水呢。”
安公子听了,心中好奇起来,便也跟着去。
他去到,发现街角一处颇大的去处,此时已经济济一堂,全是往常那些满脸麻木的流民,当然,这些流民的脸,此时不再麻木,而是充满了激动与感激。
他又往前,见萧遥站在一旁,与她的宫女太监等一起分发馒头,分发馒头旁,均有一名书生在记录着什么。
许多流民都挤在萧遥那处排队,一个个十分激动“公主亲手布施包子馒头,我愿意等”
这时袁征朗声道
“诸位来领包子馒头的,可听清楚了。因你等乃流民,没有路引,本是不能领布施的,但公主怜你等饥寒交迫,故布施包子馒头与热水,但没有路引,亦要惩罚,那便是须出工建造房舍,每日只一日三餐,无钱可领。”
许多流民听了,压根不当回事。
饥寒交迫,都快活不下去了,有一口吃的能活下去,便是大好事,没钱有什么打紧
等这个寒冬过去,他们仍旧回原籍去,好生耕作,好歹能撑过一年的。
袁征见众人没有意见,又继续说萧遥授意的话“此外,今冬只是罚没有银钱可领,若来年扔如此,便要下大牢发配三千里的。”
众流民听了,稍微上心些,但是也并不至于太过担心。
来年还长,或许来年年景好,他们能保温饱,无需做流民呢。
房止善看向萧遥,问道“公主,某有一事不解。公主既要布施,何必还多此一举呢”
萧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既是无路引的流民,自是要受惩罚的。”
房止善说道“恕我直言,这惩罚力度不够,而包子馒头的吸引力却异常巨大,只怕来年会吸引更多之流民前来。”
这根本就是无用功,或者可以说,弄巧反拙了。
萧遥摇摇头,看着那些领了包子馒头满脸欢喜当即狼吞虎咽的流民,说道
“世有流民,归根到底是萧氏之错,在他们流落京城之际,又如何能置之不理呢这些流民若真被驱赶或置之不理,威慑力自然够,可又不知有多少人死去。我愿出征,是要保他们平安活于世上,若不管,岂不是与我出征的目的相悖了”
房止善听了,一拱手叹道“某不及公主和善。”
萧遥看向房止善,笑道“房大公子心中有大指向,如何是我可比的”
房止善一怔,苦笑道“公主此言,着实让某愧不敢当。身为男子,某文不能治国,武不能杀敌,委实比不上公主。”
萧遥笑道“端的看房大公子是不愿,亦或是不能了。”
流民们多日饥饿,吃包子馒头容易噎着,但因热粥未曾好,只能辅以热水了,但幸好包子铺夫妇俩手脚麻利,很快送来了热气腾腾的稀粥。
碗是新买的,吃完的流民须马上洗好放回去,留待下一个拿碗去领稀粥。
虽有贪小便宜的想占了碗,但有人看着,能拿走的没几个。
流民们于大冬天吃到热腾腾的稀粥,又有包子或馒头,心中对萧遥是无尽的感激。
“公主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仙子”
“公主能打仗,为人还善良,若是皇子,当封为太子。”
安公子听到这些夸赞,看向萧遥,心中再次折服。
这时有人提起萧遥的亲事“公主这等美丽善良的仙子,那蓝公子竟那般羞辱于她,着实可恨,定是眼盲心盲之辈”
马上有消息灵通的,指向站在远处看着这里的席幻景说道“看到那名女子不曾她便是那位于公主大喜之日时,与蓝大公子无媒苟合的女子了。”
“竟是她么她来此处意欲何为难道是故意来扎公主的眼么着实可恨可耻不要脸”
席幻景很想帮萧遥的忙,可是萧遥并不让她参与,她只能远远站着,看着。
看了不知多久,发现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悄悄走近了偷听,听到这些人指点的内容,她一下子涨红了脸,再也没脸待下去,以袖遮脸,很快走了。
当日布施必,萧遥对杜公子及郑公子等十位书生说道
“如何安置流民,建造何种房舍,本宫还未有头绪,尔等今晚回去写一份文书,列出自己所做计划。且,之后尔等须协助我的人管好这些流民,可能做好”
书生们今日得了流民们的夸赞与感激,又得了许多围观老百姓的赞扬,正是踌躇满志想要做到最好的时候,哪里不肯在萧遥话音刚落,一个个便出声答应了。
萧遥便回宫,与皇帝禀告今日此事。
京城某处一个密室内,一四十来岁男子低声说道“主子,萧遥公主先是上战场挣军功,拿到兵权,如今又在京城收买人心,所图甚大啊。”
那名主子背对着他,淡淡地道“的确所图甚大,不过,也得她有命图才是。所以,钱老无须着急。”
钱老听了,便道“既如此,不如请星月宫之人出手买逍遥公主的姓名”他说到此处,背着手走来走去,很是焦急的样子,“公主竟提前交好读书人,着实聪明,也不知是谁给她出谋划策的。”
又倒抽一口气,转身看向自己的主子,满脸惊愕“难不成,竟是皇上若是皇上所为,是否说明,皇上有不拘一格扶持公主之心这可不得了了。”
那主子淡淡地道“短时间之内不必请杀手,也不必自乱阵脚。”
“可是”钱老很焦急。
公主所做之事,一桩桩,不是收军权,便是收买人心的。
且,目的明确目标精准,一要军权,二要读书人的支持与夸赞。
就目前所见,已经初见成效了。
主子道“没有可是。不过,须密切关注公主。”
钱老听到自己主子如此笃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主子又道“京城太过平静了,以至于公主精力充沛。看来,得多使人入朝为官,让公主无暇多顾才是。”
钱老眼睛一亮“主子亦出任么届时年轻才俊多,公子出任,倒不会叫人吃惊。”
公子轻轻叹息一声“公主出人意料之外,我不能再龟缩不仕了。”
萧遥跟皇帝禀告布施一事,又说了自己的计划,见皇帝没有什么不悦,反而颇为赞同自己所行之事,这才放了心。
红雀跟着萧遥回宫,刚一回去,便被枕心拉着问宫外之事,得知萧遥在布施,不禁自豪,道“我们公主就是善良。”
及至得知房止善亦在,便高兴地问“房大公子多次偶遇我们公主,可是对我们公主有意”
一直若有所思的袁征听见,忙收摄心神凝神细听。
红雀摇摇头“房大公子并非良人。他对席幻景时眸子带着温和,对我们公主,倒也温和,只是不及对席幻景而已。”
枕心马上沉下脸,骂道“没想到房大公子也是个心盲眼瞎的,竟对席幻景那种不要脸的女子另眼相看。罢罢罢,我们公主值得更好的,可不要这等瞎子”
红雀点点头,叹气“轮外表看来,房大公子与公主倒是一双璧人。可惜了,房大公子配不上我们公主。”
枕心点头。
袁征忍不住问“房止善与公主真的相配么我看着倒不然。”
枕心说道“外表自然般配的,不然我何至于总希望蓝大公子待公主好”说完看了他一眼,又道,“其实,你若不是太监,与公主走在一起,也算般配。可惜了。”
袁征的嘴角一下子翘了起来,眼睛里也有无限的欢喜,但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黯淡下来。
是夜,京城一角,一面容冷峻男子问道“深夜寻我,可是有事”
在冷峻男子跟前的黑衣人低下头,恭敬地说道“大护法命属下来禀告宫主,藕断丝连问世了,请宫主务必小心。”
冷峻男子不以为然“藕断丝连么本宫倒不惧他。”
藕断丝连是一种见效很慢的剧毒,中毒之后,倒显不出什么,但随着时间推移,会使人断断续续生病,没有任何药物可医治,最终身体病弱而死。
此毒太过歹毒,传说当年已被制造者毁掉,只余下已然赠出去的三份。
黑衣人道“大护法说了,宫主功力深厚,即使中了藕断丝连,亦不至于致命,但功力必定受损,且难以恢复,请宫主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冷峻男子微微颔首。
黑衣人见主子答应了,心中松了口气,继续恭敬地道
“大护法根据秘方重新研制出此毒,江湖上不知如何有了风声。据二护法打探到的消息,此购药人,想下毒于逍遥公主。大护法云,皇帝身体极差,常年生病,血液内极有可能携带藕断丝连,甚至,他曾中过藕断丝连。”
说完话,即便是隆冬,他身上亦冷汗涔涔。
冷峻男子声音冷峻,说道“传令大护法,禁止此药外传,省得星月宫子弟误中此毒。”
黑衣人忙恭敬地应是。
冷峻男子道“若无重要事项,不必联系我。”
黑衣人再次应是,应完了,嘴巴又动了动,到底没有再说。
宫主性子冷淡,练功之后更是绝情绝性,便是知道青衣姑娘一番心意,又如何会放在心上
至于说让青衣姑娘跟在一块潜伏,那更不可能。
冷峻男子足下一点,飞身而起,身如鬼魅,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黑衣人略一犹豫,往一个方向飞去,落地时拿掉脸上的黑巾,倒了杯热茶喝,才有空擦去身上黏黏的汗。
他也不知自己当时说错哪一句话了,竟致宫主迸发出那等凌厉的杀意。
这时门被推开,花容月貌的青衣进来,满怀期待地问“叶子,宫主如何说”
“我没有说。”叶子道,“宫主心情不好,我并不敢与他说多余的话。”
青衣脸上的笑容一下子落了下来“这如何是多余的话分明事你胆子小,不敢与宫主说。”
叶子道“你若有胆子与宫主说此事,你便说去。”
青衣沉下俏脸“你说什么”
叶子道“我知你尽得大护法真传,一身毒术很是了得,可宫主有规定,不得对本派下毒,想必你不曾忘罢”
青衣脸色更难看。
想了想,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罢了,不对你下毒也没什么。我白日里见了那位逍遥公主,果真天香国色,比我还要好看,当时我好生不欢喜,只碍于你今晚要见宫主,我不好弄个不好的兆头。明日,你不用见宫主,我便也无须顾忌,便下毒毒烂她的脸好了。”
叶子说道“逍遥公主很得皇帝宠爱,在百姓心目中也素有贤明,你最好少惹事。不然,宫主若不快,我可救不了你。”
青衣不以为然“就凭我下毒的功夫,谁能察觉”
再说,大不了她便不下让人烂脸的剧毒,下藕断丝连好了,起初半年内都不会发作,等发作了,无人能怀疑到她身上。
幸好,这次出来,她偷偷带上了藕断丝连。
叶子叮嘱“你最好不要惹事。”
青衣虽是个花容月貌的女子,但行事歹毒得很,便是同门,他也无法对她产生倾慕之心。
萧遥第二天出宫,收到了十位书生的文书,上头是他们所做之计划。
萧遥全部快速阅览一遍,又加上自己的设想,与十位书生商议好,便开始动工。,,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