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大夫看了,眉头一挑,看向萧遥,旋即又低头继续看方案,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
那些不服的大夫看见,虽然不解孙大夫为何不批评萧遥,但是更想看到方案到底有多差,让孙大夫和廖大夫等看完都说不出话来。
方案终于传到这些人手上,这些人一看,就马上叫道“荒谬荒谬”
正在思索的孙大夫被这声音打断了思维,当即抬起头来喝道“看完再评价,而不是看个开头就说荒谬”
那几个人被这样一呵斥,脸上顿时都讪讪的,连忙闭上嘴,继续看下去。
好不容易终于看完了,一个看向萧遥“我还是觉得,这个救治方案着实荒谬。”
萧遥不解地问“愿闻其详。”她以为此人是站在医术的角度认真提问题的,所以态度很好。
那人背着手走来走去,侃侃而谈,说道
“你说以银针护住心脉,再以麻醉药减轻病人的痛苦,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伤口缝起来,这太荒谬了。银针你展示过,暂且不说,可是麻醉药么,我们千金堂也用过,药效极其微弱,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在这种情况下,一拔竹子,病人当即就会毙命。更不要说,后来还有骇人听闻的缝合了。所以,萧大夫还是踏实一些的好,别让追捧弄得飘飘然,不知足即姓甚名谁。”
“你胡说什么”孙大夫瞪了他一眼,然后客气地问萧遥“萧大夫,这个麻醉药,你手头上,可是有配方,而且使用过”
萧遥点头,说道
“我手头上的确有,可以确保能让病人基本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药效过去之后,该有的痛楚还会继续。另外就是,若拔竹子不当,导致大出血,我也将没有办法。所以,我能的是针灸之术以及麻醉药,其他的,还望各位能补全。”
孙大夫和廖大夫等听到萧遥说她有几乎没有痛感的麻醉药,都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站起来看向萧遥,同时异口同声地失声惊问“当真有基本感觉不到痛楚的麻醉药”
萧遥含笑点点头“的确有。”
孙大夫看向廖大夫,脑袋有些发晕地问“廖大夫,我没有听错,也不是做梦吧”
廖大夫也是晕乎乎的,露出做梦一般的表情,道“我也不敢确定。”
说完了,再次齐齐看向萧遥“萧大夫,你当真没有骗我们”
萧遥皱起眉头“在如今这个危急时刻,我何必骗你们我希望你们也不要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了。”
孙大夫和廖大夫有些尴尬,面红耳赤地道“我们只是太震惊了。这麻沸、麻醉药,我们前几代人包括我们一直在研究,可惜,因为古方已经遗失,我们终究研究不出来。 ”
萧遥点点头“既然如此,那诸位赶紧看看我的方案是否可行吧。”
孙大夫等马上点点头,亢奋地开始研究方案。
先前质疑萧遥的大夫忙道“且慢,萧大夫说有麻醉药,起码也得给我们看看吧。”
萧遥先前听到他那样信口开河贬低自己,而且不是站在医术这种专业知识上,就想说他的了,不过因为要回答孙大夫的问题,没空与他计较,见他此刻还来烦人,当即冷笑道
“方案出来之后马上便动手,我的麻醉药是不是真的,即刻便可验证,我没必要撒谎。我原以为你是要与我认真论医术,不想却是带着偏见的。我倒是不解,为何你这样资质的大夫,也能参与到我们之中。”
那大夫瞪眼道“我只是正常质疑。”
萧遥道“正常质疑,应该像孙大夫那般。而不是你那样,讥讽于我。一只井底之外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却叫雄鹰别飞的出去,也是好笑。”
说到这里看向一旁的孙大夫“孙大夫,我认为以他的素质以及资质,没资格参与到我们中去,可否让他离开”
这大夫不仅攻击她,还一再阻碍大家研究方案,而且本身也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提议,她可不想与这样的人共事。
孙大夫脸上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但是最终,还是看向那个大夫,道“沈大夫,你且出去罢。”
沈大夫瞬间涨红了脸,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被孙大夫看了一眼,终究还是愤愤然地出去了。
之后,孙大夫与其他老大夫根据方案一点一点更改,确保以他们目前的医术能做到,而且能最大限度救下农妇,当然,一边改一边与萧遥沟通,争取商量出最优的方案。
竹子是从农妇胸口插进去的,出了很多血,但极有可能伤及除心脏外的某个内脏,从农妇的脉象中也能诊断出来,这是个十分严重的问题,因为一个处理不好,受损的内脏血液喷溅,农妇只怕即刻便毙命。
萧遥与孙大夫几个再三给农妇把脉,最终确定农妇被竹子刺伤的部位属于肺部,而且刺中得不深,因此略略放下心来。
当然,肺部被刺伤,会导致里头有淤血或者积液,这些东西留在病人身体内,是很危险的,所以孙大夫与廖大夫等人根据前辈的医书以及他们本人多年行医的经验,开了一剂化瘀血的药。
除此之外,萧遥还得尝试用银针尝试着引导,尽量减少淤血以及积液的存在。
最优方案出来之后,萧遥开始和大家一起将用得到的医疗物品拿出来消毒,包括缝合的针以及线,至于银针,则在仍旧留在农妇身上,在开始拔竹子时,再抖动抖动则可。
至于拔竹子的人选,萧遥决定让祁公子来。
祁公子当初能与郑公子拼到两人几乎同时毙命的地步,可见功夫是很好的,拔竹子应该又快又好。
对萧遥的要求,祁公子没有二话,马上进去,并洗了手,问清楚了要求,便站在一旁待命。
萧遥见大家准备好了,用银针沾了足够分量的麻醉药,刺入农妇前胸与后辈,至于受伤的肺部,着实没办法,因此命人将参汤以及参片准备好。
一切准备就绪,祁公子握住那根孩童拳头大小的竹子,随着萧遥的一声令下,瞬间拔了出来。
农妇瞬间痛苦得几乎醒过来,但也只是几乎,因为她出血太多了,根本没法子醒来。
萧遥看到她这样子,生怕她经受不住肺部的痛楚活生生痛死,连忙眼界手快地在她心脉四周又扎下几根银针,最大限度护住她的心肺。
而孙大夫,也熟练地捏住农妇的下巴,将一些参汤灌进她的口中。
廖大夫也将熬煮好的药递过来,和孙大夫小心翼翼地灌进农妇的口中。
灌完了,两人连忙又将一块参片放到农妇的舌头下,让她含着。
做完这一切,所有人马上看向农妇,见她脸色没有好转,反而有些变差了,都不敢走开,紧张地注视着她。
虽然说,这农妇按照他们原本的治疗方式,几乎是没救了,可是如今大家合作,并采用了新方法,大家还是希望能将人救回来的。
之后是漫长的等待,萧遥也没有离开,而是守在一旁。
伤口感染也是很严重的问题,谁也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马先生还在等着,萧遥想了想,便派香草与宝生前去青山书院说一声。
却说季姑娘刚回到家,就见秦老太太跟前侍候的大丫鬟站在门口等着,见了她恭敬有礼地迎上来,说道“三奶奶,老太太有请。”
季姑娘因为被人指点了一番,又被韩半阙怀疑,心情很是恶劣,听到秦老太太要见自己,心情恶劣之余,又多了几分忐忑,却不着痕迹地笑问“不知老太太找我做什么”
那大丫鬟道“三奶奶去了便知。”说完又微微一笑,“不过老太太似乎听到了什么风声,心情很有些不好。”
季姑娘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
老太太不早不晚的,偏生这个时候找她,肯定是因为在街上发生的事。
季姑娘硬着头皮,跟着丫鬟去见秦老太太。
她被秦老太太敲打了几句,又被两个妯娌名为关心实际上却嘲讽打压了一遍,几乎气疯了。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见了秦三少爷,不免委屈想诉苦,不想秦三少爷板着俊脸,说道“既萧大夫家是你的恩人,你便该好生报答她。外头大家会质疑你的话,你以后万不可对萧大夫说了。”
季姑娘眼泪汪汪“连你也怀疑我么我们夫妻一场,我是什么人,你难道还不知道么”
“你说的话,的确容易引起人误会。再者,你多年不遇萧大夫联系也的确不对。”秦三少爷见季姑娘哭了,便放缓了语气。
季姑娘道“夫君有所不知,事实并非如此,只是我也不好与萧大夫当中伦理起来,原因,正是你说的,我曾受萧家的养育之恩。”
秦三少爷不解地问“难道此间还有内情不成”
“自是有的。”季姑娘一边拿帕子抹眼泪,一边哭道“自从我的养父母以及养祖父去世之后,便一直由我养着萧大夫的,那时我也只是个小姑娘。我也觉得苦,可我想到养父母,从无怨言。”
哭诉到这里,见秦三少爷目光中有软和之意,又将萧遥因自己得以进入尚书府做客,却不知廉耻地失了手段嫁给韩半阙,又一再闹腾,弄得尚书府都对她十分厌恶,最后被尚书府扫地出门一事说出,末了道,
“你道她为何如此恨我皆因我知道她的根脚。不然你想想,我已嫁予为妻,夫妻和睦,孩儿聪明伶俐,自有自己的好日子,为何还要与她纠缠分明是她,不肯放过我,要让我身败名裂啊”
秦三少爷听到这话,怒得拍桌而起“好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可恨,可恨我必要写书传给世人,好叫世人都知道她是如何恶毒的一个蛇蝎”
季姑娘满目爱意地看向秦三少爷“你知道我的委屈,也愿意为我出头,我便心满意足了。至于揭穿萧大夫的真面目,大可不必,一来,我毕竟欠了萧家的养育之恩,二来,若揭穿了她的真面目,她以医术害人,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秦三少爷听了,温柔地抱住季姑娘“你总是如此贤惠,为人着想。”
季姑娘见最亲近的人被自己说服,不曾厌弃自己,略略松了口气。
然而,府上许多丫头都在说这件事,不过半日功夫,便传遍了阖府。
季姑娘恨得牙痒痒的,这一定是两个妯娌所为,内宅乃她们管束,却流出如此多的流言,分明是她们不作为,甚至,他们还有可能还推波助澜。
中午吃完饭,季姑娘委婉地跟三少爷哭诉,三少爷便去找老太太提这件事。
老太太一听便知道,肯定是大两个孙媳妇所为,便找了人过来。
秦大奶奶与秦二奶奶被叫去,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提前找好了借口,等果然听老太太问责此事时,便都叫起屈来,说自己一直在外头奔波,压根没空管到内宅。
秦老太太不悦,问道“有何要紧事,让你们连内宅都顾不上了。”
秦大奶奶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时因为三弟妹今日之事。大厨房采买在外头买菜,亲眼瞧见此事,说看到韩大人似乎恼了念歌,我们担心此事是真的,便都出门打探了。”
秦二奶奶忙点头附和“是啊,韩大人是本地父母官,若厌恶了我们,我们往后的日子便不大好过了。另外,韩大人出身尚书府,很大程度也代表了尚书府的态度。若尚书府从此也厌弃我们,我们可如何是好”
秦家那些能够进贡到宫中的绸缎,就是因为有尚书府看顾一二。
若没有,绝对拿不下的。
一旦尚书府厌弃了季姑娘,不再施以援手,只怕这生意,还是得让出去。
秦老太太听了,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她是个看重出身的人,却一直出身不显的季姑娘另眼相看,正是因为季姑娘背后站着尚书府。
若季姑娘背后没有了尚书府,那么,季姑娘压根就没什么用了,还拖累了自己要走仕途的三孙子毕竟三孙子才学好,若能有个好岳家,将来不定能走多远呢。
想到这里,忙问“那你们可打听到什么不曾”
秦大奶奶看了一眼秦二奶奶,旋即露出为难的神色,看向秦老太太“我们走动时打听到的消息,韩大人的确不怎么搭理念歌。”
秦老太太忙看向秦二奶奶。
秦二奶奶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秦老太太听了,沉着脸思索起来。
这时秦大奶奶提议道“祖母,您也不必太过发愁。我们打听以及私下猜测都算不得准的,这一切,还是找念歌问问最为清楚。”
秦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如何做不得准难不成她说就做得准了”趋利避害乃人之本能,念歌若知道事情严重,肯定会推托,说韩大人不曾厌弃她。
这时秦二奶奶道“老太太,我看不如这样。韩大人担任父母官以来,一直不曾来过我们府上。不如让念歌以三弟的名义请韩大人到府上做客。也不必多试探,只看韩大人来不来便知晓了。”
秦老太太深以为然,当即叫来了季姑娘。
季姑娘听到这个要求,目光闪烁起来,但在秦老太太看似平和实则有逼迫之意的目光中,还是硬着头皮点点头。
她知道,此番,不管韩半阙是因为忙还是因为的确厌恶她而不来,在秦家人眼中,都是因为厌弃她。
因此她回去之后,除了让秦三少爷前去请韩半阙,还写了一封书信让心腹如月带着去,暗中交给蓬山或者多路,托两人转交给韩半阙。
次日,秦三少爷到衙门上拜访韩半阙之后,季姑娘坐立不安。
而萧遥此时,却心情愉快,因为那农妇的脸色有好转的迹象,脉象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这次大家群策群力,似乎真的把一个难以救回来的人给救活了
不过,农妇一日还没正式脱离危险,她与其他大夫便一日不敢掉以轻心,还是隔一段时间来看农妇。
这日上午,萧遥仍旧没有去青山书院,而是留在家中,时不时去千金堂看农妇。
到了中午时分,马先生派了小童来,将马夫人写的一封信交给萧遥。
萧遥接过来看了看,不由得失笑。
原来,马先生技痒得厉害,又知道不能让给病人治病的萧遥抽空来给她讲解绘画的相关知识,便提出,想先从装裱师父那里要来已经装裱好的一部分植物画观摩。
马夫人在心中一再承诺,绝对不会让这些植物画遗失。
萧遥看完,当即手写一封信让小童带回去,表示马夫人可随意。
此时,韩半阙听完秦三少爷的邀请,和煦地道“我来此也不算多久,许多公务还不曾熟悉,怕是没空到府上拜访了。”
秦家三少爷听了,有些失望,再三请托。
韩半阙素来是个拎得清的人,也是个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闻言就要拒绝。
这时蓬山进来,低声凑到韩半阙耳旁说了几句话。
韩半阙便看向秦三少爷,歉意地道“秦兄,失陪片刻”
见秦三少爷点头之后,便起身走了出去。
蓬山将一封信递给韩半阙,低声道“这是秦三奶奶托如月带过来偷偷交给奴才的。”
韩半阙听了,眉头皱得可以夹蚊子。
男女之间暗中传信,大大不妥,也不知季姑娘在想什么。
不过,他想着或许有什么要紧的事,还是打开了信。
看完信之后,韩半阙的俊脸瞬间阴沉下来,很快将信放回袖子内,起身回去找到秦三少爷,说道“某没空,也不适合到府上拜访,还请秦兄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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