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急匆匆赶过来,“怎么回事?”
“报告教官,他好像中暑了?”
“现在的小年轻身体真是差!”教官骂了几句,就让梁再冰把他送去医务室了。
梁再冰扶着他刚拐过弯,黄方立马生龙活虎起来,龇牙咧嘴地拍身上的灰尘。
“你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再多躺几分钟我都五分熟了。”
要知道现在是八月末,路面温度高得都能煎鸡蛋,别说躺上去了,隔着鞋底都烫脚。
梁再冰也无语,“谁知道你会为了演戏这么豁得出去。”
“我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懂吧?”成功骗过教官,黄方十分得意,“这不就去医务室舒舒服服吹空调了?”
“那是你,送完你我还得回去。”
“也没事,正好看看你的眼睛,要是严重点估计直接进医院了,也不用管什么军训。”
梁再冰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我谢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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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医室里意外的安静,除了他们就只有穿着白大褂的校医坐在办公桌后面。
校医大概二十五六的年纪,模样很温柔,轻言细语地问黄方哪里不舒服。
黄方脸上发烫,摆摆手道,“我只是有点中暑,给我开瓶藿香正气丸躺会就好了,我朋友比较严重。”
校医拿手电筒在他眼前照了照,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你这虹膜炎很严重了,如果不赶紧摘除可能会影响另一只眼睛,到时候两只都保不住。”
梁再冰被手电筒的光刺得正流眼泪,突然就被判了死刑,茫然和无措在这一瞬间甚至压过了即将失明的恐惧。
黄方惊恐地喊了一声,“你眼睛流血了。”
梁再冰迷茫地伸手去摸,一手的血,但他的眼睛没有任何痛感,视力也没有受到影响。
校医忧心忡忡地捂住因为惊异而张大的嘴,“你也看到了,情况真的很危急,我现在就帮你跟学校请假,联系市医院立马手术。”
乌鸦嘴成真,黄方是真急了,“医生你看错了对不对,平白无故怎么会得这么严重的病?他昨天还好好的啊。”
“我……”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抓住缠满铁蒺藜的绳索爬出泥淖,还是放任自流溺毙在沼泽中。
但他一个都不想选。
梁再冰攥紧了拳头又松开,最终还是决定再去医院重新诊断,万一只是误诊呢?
“好,我现在就去医院。”
他从扶手椅里站起身,刚要转身离开,忽然听到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正巧落在他脚边。
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面是挨在一起的一家三口,每个人都笑得很幸福。
这是他的东西吗?
但是他不认识上面的人啊,为什么口袋里会有别人的全家福?
在他思索的功夫,校医忽然走过来,俯下身就要去捡照片。
“不好意思,这是我老公小时候的照片,怎么掉到这里了。”
身体反应快过思维,梁再冰抢先一步捡回了照片。
即将站直身子的时候,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为什么视野右边一片红?
他下意识偏过头,看见了一片血红的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