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模糊空间里,每一处都像是经过羽化模糊,圣洁美好得让人不禁屏住呼吸,不忍心打扰。
这处空间里只有一张灰白条纹床单的病床,上面坐着的金发女孩像个瘦小的洋娃娃,两条细瘦的小腿挂在床沿上,一前一后地踢荡着。
她的皮肤白得几乎透明,能隔着薄薄的皮肤看到其下细微的血管和组织。
过分精致的五官被病气蒙着,有些灰败,就像是盛开过,又染上褐色斑点的幽灵兰。
对她来说过大的呼吸面罩沉甸甸地扣在脸上,她却好像没有察觉,像水中的鱼儿一样畅快地呼吸着。
两颗蓝宝石一样水盈盈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东西,爱不释手地抓着,怎么也不肯松开手。
病床边突兀地摆放着一台一人多高的抓娃娃机,里面好像没有尽头一样,密密麻麻地摆着数不清的玩偶小人。
每个玩偶的模样都不同,有的黑皮肤扎着一根一根的脏辫,有的白皮肤脸上长了很多雀斑,挺着大肚子颇为神气的狱警……
女孩却好像犯了难,火柴一样干瘦的手指伸到面罩下的嘴里咬着,摇杆游移不定不指定下一个该抓哪个,过了好几分钟她也没能按下抓取的大红按钮。
一个颀长优雅的男人出现在她身后的位置,没有一丝生疏,熟练地坐在她旁边的床沿上,摸了摸女孩的发顶。
金灿灿的长发束成马尾,像小马驹一样快活地跳跃着。
“怎么不开心?”
女孩扔下摇杆赌气似的鼓起嘴,“这些娃娃都好丑,我不想抓了。”
男人轻笑了一声,牵着女孩的小手,带着摸上了娃娃机一角的玻璃外壳。
被埋得最深的地方,有一个黑头发的小人,凌乱的头发扎成一个揪垂在肩上,线缝的嘴弯着,左眼是金棕色右眼却是显眼的红,像是童话书的红彤彤的毒蘑菇。
“这个可爱吗?”
小姑娘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脸几乎要贴到玻璃上,立马兴冲冲地尖声喊叫,“我就要这个!”
“好啊,”男人贴着女孩的手握上摇杆,“想要就去抓。”
选中目标,按下按钮。
现实里松松垮垮的爪钩,落下时却牢牢抓住了每一个娃娃,在机械装置的带动下,移动到黑洞洞的通道上方的位置,“嗵”地一声从出口滚了出来。
女孩看也不看脚边的玩偶,继续兴致勃勃地抓掉那个黑发小人上面挡着的布偶。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她的爪钩离黑发小人越来越近,终于,它们之间毫无阻隔。
爪钩摇晃着甩下,抓住了目标。
女孩压抑不住内心的雀跃,惊叫一声,“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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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再冰不打算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和主线无关的东西上。
多拖一分钟,他被诅咒选上的概率越大。
而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诅咒的起源和载体是什么,更不知道诅咒是怎么选中它的目标的。
这么被动下去,他很有可能栽在这个副本里。
梁再冰眼神变得坚定,扔下餐盘悄悄走向食堂的出口。
他要亲自去一趟监狱长办公室。
如果这个诅咒有核心,整座监狱里最有可能出现的位置就是监狱长办公室。
他的潜入很顺利,狱警很多都抽调去了E监区处理暴动。
但就在他经过狱警办公室即将走入楼道的时候,却蓦然感觉身体一空,像是穿过了某种隔膜,从水底回到水上。
他眼前的景象在一刹那彻底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