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等待者(下)

助理小安非常准时，十一点刚到，屋子里的两人就听见敲门声。

这个时候，夏瑜刚洗漱好。他拿毛巾抆了抆脸，自言自语：「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夏琰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沉默地看着他。

他很想走上前去做些什么，譬如亲吻，譬如拥抱……这些事他早已在脑海中幻想过千万遍，可到此刻，夏琰却莫名觉得，有一条看不见的锁链正落在自己身上，拘束着他，让他无法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可到底什么事才算出格呢？

夏琰心头一片乱麻，但在夏瑜看过来时，他立刻回神，用炙热的眸光回望对方。

心里响起一个声音，催促他展露出臣服的姿态。面前的人是他的主人，他怎么可以就这样随意地站在对方面前？

夏琰的喉结动了动，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站姿在这一瞬间变了。双手紧贴在腿侧，原本就挺直的背脊比方才更直了三分，肌肉紧綳着，很快变得酸痛。

夏瑜朝他笑了下，很悠闲地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用温柔地目光描摹着他的眉眼，轻轻说：「我的小狗真乖。」

夏琰心中惊喜，唇瓣微微分开，一声「汪」已经跑到喉间了，又被他死死抑制住。

这一切都太不对了……可他又真的很喜欢这一刻阿瑜看自己的眼神。夏瑜是那么专注，好像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自己……

在他思绪乱飞时，夏瑜忽然倾身过来，单手揽住他的颈，柔软的唇碰在他的耳垂上：「乖小狗是会得到奖励的，对不对？」

两人身高相仿，这一幕乍看上去，就像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夏瑜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衣，袖口被挽起，露出半截白晰的手臂。而他面前的夏琰则没有穿衣服，只在下身松松地围了一条浴巾。

大约是锻炼强度的问题，夏瑜手臂上的綫条显得比夏琰流畅一些。但总得来说，两人体格的差别幷不大。

顾及到在门口等待的助理，影帝先生没有再说下去，他飞快地吻了下夏琰的唇，在对方狂喜的目光中柔声道：「听话一点，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夏琰……硬了。

夏瑜显然是察觉到那个抵着自己下腹的东西。他往后推了一步，转向镜子，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对夏琰说了早晨的最后一句话：「加我微信，号码是……」报出一串数字，「午饭做好之后拍照给我看，还要吃完以后的照片和洗完碗的照片。下午五点前我可能会给你发晚上想吃什么，如果没有的话，你就自己决定。对了，出门买菜的时候记得买一盒套……你觉得你今晚能用多少？」

他做了个飞吻的动作，将轻佻和优雅两种气质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像是从银幕上走下来的古代纨絝，又像是饱读诗书的翩翩公子。

他说：「再见了，我的小狗。」

这时候，夏瑜身上再看不出一丝昨晚夏琰在衣橱中见到的旖旎。

他阖上浴室的门，将夏琰留在里面，自己转身向客厅走去。

夏瑜的步伐很稳，他在心里说，屋子里可能被装了监视器……真拿那家伙没办法，一点儿休息的空子都不留给他。

刚才和夏琰说的那段话大约费了三五分钟时间，等开门见到小安，助理第一句话就是控诉他：「夏哥，你是才醒吗？怎么那么慢。走走走，待会儿就要堵车了。」

夏瑜道：「这个点本来就该堵车吧……」

他姿态随意，和小安一起下了楼，到地下停车场取车，再坐在副驾驶座上吃小安带来的早餐。一直到这一刻，夏瑜才放松了自己一直紧綳着的神经。

整个白天，夏瑜都待在剧组。工作不算重，他还有功夫在微信问夏琰：小狗，你爲什么要搬到我家旁边？

他看着聊天框顶端显示了无数次「对方正在输入」，最后夏琰的答案终於过来：爲了离主人更近一点。

夏瑜：能确保咱们的聊天记录不会流出吗？

夏琰秒答：能

夏瑜：改下我后台的资料吧，这个号上本来也没加什么人。

这次过了十分钟，夏琰才答：好了。

正在拍的这场戏不用夏瑜出场。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膝盖上放着一叠剧本，一边打字，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发出去的话是这样：刚刚我问你话，你改了三次答案，对不对？

夏琰：对……

夏瑜：第一个答案是想上我，第二个答案是想看着我，第三个答案才是想离「主人」更近一点。

夏琰沉默了好久，才答：对。

夏瑜看着手机屏幕，微微叹了口气。

夏琰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这样想着，心中五味杂陈。

原本以爲再也不会见到对方，可平静的日子才过了三年多一点，他就在现在居所的楼道里遇见夏琰。这几年演戏的经验帮了他一把，让他在那一刻没有流露出过多的错愕，甚至还能朝夏琰笑一下。

可从那时候起，夏瑜就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他不知道夏琰掌握了多少自己的信息，不知道对方的记忆损失到什么程度，更不知道夏琰打算怎么做……他想念与夏琰做爱的感觉，可午夜梦回时，又总会想起少年夏琰狼一样的眼神。

夏琰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主人」回过来的消息。

他在房子里转了几圈，咬咬牙，穿好衣服，从房门离开，转到隔壁自己那间屋子，取了台电脑，入侵夏瑜的手机。

没有操作的迹象，难道是开始拍戏了？

夏琰想了想，打开手机镜头。后置镜头一片漆黑，前置镜头中则映出一抹雪白墙面。偶尔有人从镜头前走过去，只有手臂被收进来，像是在和谁打招呼。

他眼前一亮，是阿瑜吗？

很快得到答案，不，是那个姓安的助理。

夏琰咬牙切齿，恨不得自己能瞬移到片场，把心上人的手机从小安身边抢回来。

不，不行。

先前那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循循善诱，主人都说了要他自己做午饭，自己吃掉，还要拍照片给主人……这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主人答应和他做！

夏琰回忆起昨晚自己看到的一幕幕，喉咙变得干涩起来。

那么小巧精致的穴口，就要被自己的鶏巴了……光是这样想，夏琰的呼吸就粗重了很多。

他要好好表现才行，要把阿瑜得很舒服，最好能舒服地哭出来。

对「哭出来」这一点，夏琰有种莫名地执念。

还有，他继续想，阿瑜的奶头那么好看，似乎很适合被吸被舔被咬。他之前曾在网上看到过一个吸乳器，黑色的，特别好看，阿瑜长得白，用在他身上一定很搭。

脑海里那个声音继续说：别想了，那些道具更有可能用在你自己身上。

夏琰瞬间烦躁。他将电脑放到一边，站起身来，脑中一团乱麻。

显而易见的，阿瑜认识他，他不应该忽视这一点。更别说，自己还会在阿瑜面前毫不犹豫地跪下，叫对方「主人」，还在阿瑜面前学狗叫。

爲什么？怎么会这样？

或许两人在自己失忆前就是这种关系。

夏琰头痛欲裂。半晌后，他揉一揉眉心。已经快一点，自己还没有发照片……这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一点三十五，夏瑜的手机震动了下。

小安往旁边的椅子瞥了一眼，很有职业道德地立刻挪开视綫。他看着场中的夏瑜，心里喜滋滋的。

这么红！开得工资那么高！还从来不耍大牌！脾气可好了！

这么好的雇主，整个娱乐圈都找不出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