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贾赦,贾源与贾代善两人都收到了贾故特意爲他们准备的平安符,虽然两人不信鬼神,不过也感於孙子儿子的一片心意,仔细的收好不提。
贾代善先是在贾源的安排下先行回到西北,而贾源亦随着圣上亲征东北,一时间荣宁两府的男丁都出征了,不只是贾家,就连原本被圣上所遗忘的史老大与史老二也跟着出征。
贾史氏虽是有些不舍,但见战争的脚步当真近了,也是颇有几分兴奋,只要贾源父子一走,再把贾老太太弄病,贾故这个小贱种还不是在她手掌心里。
她这些年来手底下的人大多被贾老太太放的放,逐的逐,但贾史两家相交多年,他们史家在贾府中是是有一些隐密的人脉。
贾源与贾代善离府后未久,贾老太太便就病了,以她的年纪,早该是含饴弄孙的年纪了,要不是贾史氏做的太过,她也不会一把年纪了,还要管理偌大的贾府,再加上贾源父子出征,她又多了一椿心事,这不就病了。
太医来瞧了几次,也是让贾老太太将养着,这病他们也看多了,说穿也不过就是相思病,圣上这次出征可说是把小半个朝堂都带走了,像贾老太太这样闹起相思病的贵家太太也不在少数,算不得什么。
贾老太太的病无啥大碍,但是得静养好一阵子,这管家之事便成了麻烦,那怕贾故再聪慧,以他七岁稚龄,也不可能管起家来,胡嬷嬷见老太太病的厉害,还得眯着眼睛瞧帐,劝道:「要不还是把太太放出来,让太太管家吧?」
这贾府冲早要交给太太的,早交晚交总得要交,还不如趁现下病了,有个梯子下,把贾府交给太太,老太太也能享享清福。
贾老太太苦笑一下,指着在荣庆堂西厢乖乖做着功课的三个孩子,「瞧瞧那边,我怎么敢把贾府交给史氏?爲了故哥儿和赦哥儿,再怎么的我也得撑下去。」
赦哥儿是她的亲孙子,爲了赦哥儿,那怕要了她的命,她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至於故哥儿,他可是皇家血脉,她们只有敬着的份,断是不可以轻慢了。
故儿的身世她就连老太爷都不敢说了,更不敢让史氏知瞧,以史氏的左性,只怕早把故哥儿当成眼中钉,她要是略退一退,只怕等着贾家的就是灭顶之灾了。
胡嬷嬷眼睛转了转,劝道:「要不老太太把一些锁碎的杂事交给太太吧,老太太总管全域,也不会这么累人。」
贾府这么大,一个人能管得了多少,一般也是分给婆子们管,主子们再管着婆子们,到了年节时再盘个帐便是,只不过当年太太搬了小半个贾家公库的事情让老太太有所警觉,每隔几日便要对一次帐,这才让老太太累坏了身子。
「这……」老太太微微沉吟着,她对贾史氏还是着实不放心。
胡嬷嬷又劝道:「太太总归是贾府的太太啊,总不好当真把太太当摆饰了,倒让那些小骚蹄子蹬鼻子上脸了。」
胡嬷嬷嘴里的小骚蹄子便是贾代善的新宠──柔姨娘,也是贾代善手下小官的亲妹子,生的倒是不差,更有一股柔媚入骨的风情,让贾代善着实宠爱,这次去了西北,还特意带了过去。
虽说朝中规定武将到地方上上任不可带官眷,但武将一去数年,那可能真让他们旷上数年,带几个姨娘、通房什么的,大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不过这柔姨娘却是有些过了。
柔姨娘在西北贾府中,竟然还摆起太太的威风,旁人不知情的还以爲她是贾府二房,以二太太称呼她,在西北都这么闹腾了,要是生了儿子,赦哥儿和故哥儿怕是没好日子过了,她也是担心故哥儿和赦哥儿,便想给他们添点份量。
说到那柔姨娘,贾老太太也忍不住微微皱眉,这善儿真是不像话,把个小妾宠成这样,这消息传回来之时,莫说史氏了,就连她的老脸都不知道往那搁了。
「好吧。」贾老太太也允了,「明儿让史氏来荣庆堂里一趟,不过你记着,这荣庆堂里的上下事务,还有两个哥儿身旁的事情都不许她插手,你明白吗?」
「是,老奴明白。」
贾史氏接回管家权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人到庄子上把珍珠寻回来,见到梳着妇人头,硬生生老了十来岁,看起来与一般农妇没啥两样的珍珠,贾史氏忍不住叹道:「苦了你了。」
「奴婢不苦。」虽是这样说着,但珍珠的眼泪却始终没停过。
想想在庄子上每日做农活,那怕才刚生了孩子也得下地做农活的苦日子,珍珠就怕的憟憟发抖,好不容易太太想起了她,唤了她回来,她说什么也不愿再回到庄子上了。
珍珠抹着眼泪,小心翼翼道:「都是奴婢不好,当年说错话惹恼了故哥儿,害得太太也跟着受苦。」
「哼!」提到贾故,贾史氏眼眸微沉,这话说出去只怕都没人相信,她一个嫡母,竟然还被个小小庶子给挟制了。
贾史氏恨声道:「眼下老太爷不在,老太太又病的厉害,我倒要瞧瞧还有谁能给他撑腰。」
「太太,可得小心啊。」珍珠担心道:「这故哥儿有些邪性呢。」
贾史氏眼眸微冷,「怕什么,不过是个庶子!」
「太太……」珍珠想上前提醒几句,但身上的味儿冲到了贾史氏,贾史氏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见贾史氏史了,珍珠先是一惊,随即又是一喜,「太太,可是……」
算算时日,太太也该调养好身子了。
贾史氏面有喜色,抚着肚子,低声道:「还没确诊呢,不过十之八九了。」
她好歹生育了一胎,该有的反应都清楚,按她看,这孩子八成是个男胎。
真正的,属她的儿子。
所以爲了这个孩子,她得把路上的那些石头给搬开才是,这个荣国府,该是她亲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