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是。」下人自去忙活不提。

「公公。」夏德全的小徒孙──小夏子,眼见一旁无人,好奇问道:「公公素来不掺和这些皇子之事,怎么突然……」

公公是个聪明人,无论太子和大皇子之间闹的再凶,也向来是安坐墙头,笑看风景,从不掺和几位皇子之间的事,怎么今日突然……

「嘿。」夏德全没好气的用力一拍小夏子的额头,「老子的心思,岂是你能猜的。」

小夏子吓的连忙跪下磕头,不断喊着,「小的不敢!求公公绕命!」

夏德全懒得跟小夏子计较,「下去吧,罚你这三天不许说话,不许吃饭,只准喝水,好好想想自己说错了什么。」

这宫里只准带耳朵,不许带嘴巴,小夏子这性子,还得再磨磨。

「是。」见公公不过就罚他三天不许说话、吃饭,小夏子松了口气,乖乖的下去领罚不提。

待小夏子走后,夏德全才在郝家送来的礼单上,那一只紫玉凤钗上,用指甲重重的划了一道,好个郝守正,深怕他不肯见他,倒是用起了这招来逼他了。

紫玉乃帝王专用,紫玉凤钗指的便是皇后娘娘,而郝守正所指的,自然就是当年难産而死的先后了,可怜先后当当步步惊心,好不容易才经营出来的好局面,在圣上心底留下的好印像,都快要让这个好哥哥和好儿子给消耗光了。

「夏老哥。」一见到夏德全,郝守正亲热的直呼老哥,满脸的笑意,「现下要见夏老哥可真不容易了啊。」

「郝大人。」夏德全则是微一拱手,略带了点距离道:「小的是那个道上的人,那当得起郝大人一声。」

「当的!当的!」郝守正假意抹了抹泪,「当年先后过世之时……」

夏德全眉心微挑,知道戏肉来了,果然没多久郝守正转移话题道:「我妹子过世前,最是担心太子,生怕他无母之人,被人欺负了。」

「郝大人过虑了。」夏德全皮笑肉不笑道:「莫说圣上素来最心疼太子,太子他贵爲太子,有谁人敢欺负他。」

郝守正冷笑,「这慧妃母子……」

「郝大人慎言。」夏德全提醒道:「那可是天子妃嫔,那是你这样的外男好放在嘴里的。」

郝大人真是仗着太子的势越发失了分寸了,无论大皇子与太子之间怎么争,这后宫妃嫔也不是他能置啄的。

郝守正尴尬一笑,轻咳一声道:「是我猛浪了。」

他神色一正,「我知道夏老哥最近在查这六皇子的死因,特意给夏老哥送条消息。」

「哦!」夏德全微微挑眉。

郝守正笑道:「夏老哥可知道,这六皇子落水之时,身旁只有大皇子和他的贴身太监在场?」

夏德全轻抿一口枫露茶,「就这样?」

夏德全轻瞄淡写的态度,似乎觉得这点子小事那值得郝守正特意说上一声。

没错,六皇子是大皇子无意间推落水,不过六皇子最主要的死因,还是因爲甄妃故意让人给六皇子的药中直接把份量减半所致。

郝守正微笑,「文人有句话叫春秋笔法,太子只求夏公公把大皇子这事略略加重几笔。」

夏德全神情一洌,颇有几分不悦之色,「郝大人是要我欺暪圣上?」

「夏公公言重了。」郝守正略略收敛了笑容,「也不过就是请公公略略多提几句便是,公公可还记得那珠胎毁月……」

夏德全眼眸微眯,望着郝守正许久后才笑道:「咱家真是越来越佩服郝大人了,连自个亲妹子的死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真是够能狠得下心。」

他这辈子自认所做所爲绝对对得起圣上,唯一一件便是当年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让先后中了珠胎毁月之毒,这毒极爲少见,他也是细细查访数年之后,才知道这毒,万没想到,原来郝家早就知晓了。

郝守正脸上的笑容不变,「我也不比公公早知道多久,此乃前朝遗毒,我们也是无意中得知此毒。」

「郝大人过谦了。」夏德全皮笑肉不笑道:「郝大人乃是世家出身,知识自然广博,咱家不过是个苦命人,穷的连子孙后代都得给自己切了,才能换得一口饭吃,那里认得出这前朝遗毒呢。」

夏德全定了定神续道:「当年没查到先后真正死因一事的确是咱家失职,不过郝大人想用这事来威胁咱家,也未免太小看咱家了吧。」

郝守正跟着点了点头,「话是如此,但如果这珠胎毁月是公公一手给舍妹送进宫的呢?」

夏德全眼眸微眯。

郝守正从怀中掏出一枚雕刻着孩童游戏图,但却微微泛黄,而且还冒着好些黑点的白玉佩,夏德全眼眉微挑,那白玉佩的皮色虽与以往有些不同,但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这白玉佩算不得什么出挑,但却是他的师父所赐,他一向珍而重之,不过二年前一次意外失落了去,万没想到落在郝家人手上。

只听郝守正续道:「这珠胎毁月是一种香毒,凡是香毒,都必须要有毒引子方能奏效,当年下毒之人果真是心计过人,不但有法子把香料送进宫中,还能把这毒引子熏在公公的贴身之物上,可怜舍妹又怎么会防着公公,这不就中了招了。」

皇后有孕,怀的又是嫡子,最紧张的自然莫过於圣上,圣上当时忙於政事,自顾不了皇后这处,夏德全做爲圣上的贴身太监自然得时常帮忙探望,这时日一长,珠胎毁月便在皇后娘娘的体内根深柢固了。

夏德全一摊手,「玉佩还我!」

郝守正得意一笑,知道夏德全终究是应允了。

郝守正将白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在夏德全手掌心上,「公公可得小心了,这玉佩最不经熏,这毒引子还在呢。」

这玉是最不经毒熏,要不是那人把珠胎毁月的毒引子熏在玉佩上,过了几年之后,白玉生瑕,他们郝家人就算猜出几分,也捉摸不出这下毒的手法。

「哼!」夏德全眼眸微冷,「郝大人竟然得知几分,不如给德全一个痛快!」

夏德全顿了顿直接问道:「先后那事,究竟是何人所爲?」

「呵呵。」郝守正倒不藏私,「公公想来也猜出了几分,这事自然与甄家脱不了关系。」

宫中布料大多从金陵甄家而来,这珠胎毁月能进得来,大半也是因着甄家之故,想来甄家是爲了给甄妃铺路。

「不过这毒引子吗……」郝守正微微沉吟道:「怕是八公人家的手笔。」

倒不是他不想再细查下去,只不过他们郝家在宫里的人手都用来护着太子,着实分不出人来查着这事了,况且四王八公,同气连枝,也不是像他们这般人家能招惹得起。

「八公吗……」夏德全微微冷笑,「德全明白了。」

呵呵,当真是天意啊,这个史家,让人不收拾他都不行了。

夏德全可记得清楚明白,当年贾史氏可是头一个把名字报进大选名单中的八公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