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张氏最是看不得孩子受苦,连忙上前一步,低声道:「不如让妾身瞧瞧。」
「这……」贾李氏有几分冲疑,着实不知道这美妇人的来历。
莫故解释道:「这是我晋江药铺中医术最好的大夫,我晋江药铺里的用药与其他地方不同,说不定能帮上四姑娘。」
贾敏虽是嫡长女,但在前头已经有三个庶姐,是以排行行四,莫故以四姑娘称之倒也合适。
全贾家上下,也就只有贾李氏和她从朝鲜带过来的陪嫁不知道莫故爲何人,贾源夫妇也没有给两人引见之意,虽不知莫故爲何人,但见莫故气度非凡,好似胸有成足,犹豫了片刻,终究让林张氏上前医治。
无论那个太医都极忌讳旁人来抢走手上治了一半的病人,乍见贾府另请了大夫,而且还是女大夫过来,温院判原有几分不满,但一见到林张氏的脸,温院判眼眸微缩,哼哼唧唧的竟然不说话了。
林张氏幷没有注意到温院判的古怪神情,只是用听诊器细细的给贾敏听脉,越听越是眉头紧皱。
「回公子。」林张氏放下听诊器低声道:「四姑娘不像是病,倒像是受了惊吓!」
一连两个大夫都说了敏儿是受惊,也不由得贾李氏不信了,可敏儿一个小小的孩子,平日大多时间都待在荣禧堂中,到那儿受惊呢?
贾李氏带来的宫人对京中风俗颇爲了解,建议道:「要不找个收惊嬷嬷来瞧瞧?」
「这……」贾李氏还有些犹豫,她素来不信鬼神,也不相信所谓的收惊嬷嬷,不过她还来不及说话,便听贾老太太下意识的反对:
「这怎么可以!」贾老太太急道:「圣上素不信鬼神之说,最厌恶巫蛊之术,要是被圣上知道了,咱们贾家──」
贾李氏再也忍不下去,怒道:「圣上不喜,什么事都是圣上不喜,老太太,上次你才用了这话要了自个亲孙子的命,怎么你连敏姐儿都不肯放过吗?她不过是个女娃娃,继承不了爵位,求你就给敏姐儿一条生路吧!」
贾李氏一口气将当年之事尽数揭开,饶是以贾老太太的城府也不由得心虚,贾老太太的老脸涨的通红,「我不过是爲了贾家着想……」
虽是如此说着,但见丈夫与儿子的眼神里也尽是不满之色,而赦哥儿更是涨红着脸,连看都不敢看她,便知道就连自个的亲孙子都不赞同,贾老太太的声音渐渐弱了,最后低不可闻,满心凄凉。
贾李氏又跟贾赦求道:「赦哥儿,求求你给敏姐儿一条生路吧。她不过是个女娃娃,碍不了你什么,敏姐儿的嫁妆自有我一力承担,绝对不会占了荣国府里的银钱。」
「太太这是从何说起。」贾赦的脸都红的几乎可以滴血了,「赦压根不在乎爵位,况且敏妹妹是我亲妹妹,我也喜欢的很。」
天地良心,他真的没想这么多啊,况且敏妹妹的嫁妆能占多少家産?这话从何说起呢。
「李氏!」贾代善扶起贾李氏,喝斥道:「你别听人胡说,赦哥儿不是这种人。」
那怕对这个儿子平平,但他也明白这一切都是母亲做的,与赦哥儿无关,若是这事传了出去,赦哥儿还能见人吗?且他们贾家岂是个会缺女儿嫁妆的人家呢。
可贾李氏眼见女儿哭的气若游丝,眼见就要去了,那肯甘心,再加上好些朝鲜陪嫁也想起在中原这段时间的委屈,陪着哭泣,顿时这荣禧堂中闹的厉害。
温院判与林张氏待在一旁,着实有几分尴尬,这相駡无好言,贾李氏不知不觉说出了好些荣国府里的秘辛,要不是他们做大夫的向来有耳无嘴,这些话要流了出去,荣国府多年来辛苦经营的名声当真是没了。
而此时莫故倒是仔仔细细检查着贾敏,温院判贵爲院判,医术自然不错,林张氏也算是他小半训练出来的,医术更是一等一的好,两人既然都说了贾敏不是生病,那便不是生病,不过受惊吗……
莫故仔细瞧后,再轻轻一摸贾敏囟门,终於确定,「四姑娘不是受惊,而是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