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狂士楚歌(1 / 2)

几个月前,司马懿本欲装病躲避曹操的辟召,哪知天降马头,撞上曹丕惊马一事,这病自然无法再装不下去。

被客气“请”到曹操府后,司马懿权衡利弊,为了性命着想,便用“病愈”为由,应了曹操的征辟。

怎料新官位还没坐热,司马懿应邀参加了这场赏花宴遇上了两个不讲理的醉鬼。

遁走不成,被逼着硬扛精神伤害的司马懿面带微笑,笑里带刀,刀中带着杀气。

在看到郑平走过来时,这分杀机没有丝毫减弱,全无掩饰之意。

“祢令史,贵府剑士醉得厉害,你是否要把人打晕了带走”

不太美妙的措辞,加上司马懿杀气腾腾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不打就我打,打晕了扔你肩上,你只负责扛走就是。

郑平没理会他。曹操在这次宴会上准备的宫酒烈度不强,后劲却比其他的酒重,易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多饮,不慎饮醉。

这具身体的酒量不太行,郑平虽然没有饮醉,却也觉得太阳穴一抽一跳,格外不适,接受到司马懿恶念翻滚的目光,他垂袖止步,平静道“君之双目,甚吵。”

司马懿不怒反笑“远不及君。”

两人对视而立,不再言语。

他们二人虽气场不投,但对于对方是个怎样的人,彼此早有分辨。司马懿不会质疑初见时郑平的装模作样,郑平也不会多问司马懿选择性发作的病史。他们不约而同地达成一个共识抬头不见低头见,装作陌生人面对面。

司马懿知道郑平绝非传闻中那般狂傲自大,也没有他表现的那样简单。如果可能,他不想在没有好处的前提下平白无故地招惹这个人。

因此,在用眼神对杀了片刻后,司马懿已恢复往日的温文。

“君请自便。”司马懿目光清冷地看了郑平一眼,转身便走。

但他没有走成,被他甩开的李进见他要跑,下意识地一抓,正巧抓在他束腰的博带上,险些把他的腰带扯落。

司马懿的表情如何姑且不提,只见旁边安静侯立,双目已彻底泛醉的郭嘉迟钝地转过头,见到李进的动作,有样学样地伸手,抓住离他最近的那一人的腰束

第二日,郭嘉酒醒,发现自己记忆断了层。不待他尝试追溯,对他分外了解的曹操已寄给他一册“诗集”,供他欣赏。

郭嘉见到那几首诙谐的“诗”,先是可劲一乐,旋即,心情划出一道抛物线,敏锐地意识到不对。

曹操怎么突然在会后寄这么一件东西给自己就算是会中诞生了这几首“富有童趣”的本初诗,曹操想与他分享,也不至于在他还没醒的时候就火急火燎地送过来

郭嘉已经隐约猜到了真相,却不敢第一时间做出肯定,再次重读这几首“诗作”。

他实在想不到,除了郑平,还有谁敢拿曹操、二荀开涮。

除了喝高了肥了胆的某人。

至于是谁,曹操送来的这卷书已替他指明了方向。

郭嘉第三次阅读那本俏皮的“诗集”,开始考虑自己是否需要提前买一副棺椁。

唯一令郭嘉觉得安慰的是,这册“诗集”中并没有郑平,他觉得自己或许还能多活几天,喝完窖中储存的美酒。

刚这么想着,翻到书册底部的时候,一张白帛掉了出来。

郭嘉直觉这张白帛有异,却还是在杀死猫的好奇心的驱动下,从地上捡起白帛,打开一看

然后面无表情地折起白帛。

完了,连买棺椁的时间都没有了。

郭嘉幽幽地想着,满脑子都是被他合上白帛上的那副画。

画得格外生动,画得格外幸灾乐祸。

想到那白帛上的解说,郭嘉深刻怀疑自己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喝醉酒也好,造诗得罪人也好,这都是小事。可他扯谁的裤腰带不好,为什么要扯

最不能得罪的那个。

他宁愿回头重扯一次,去和曹操的腰封死磕。

好在宴会过后,曹操要派兵出征对付袁绍,这让郭嘉产生些许庆幸。

只要出征就见不到某人了这么想的郭嘉,这份自欺欺人的庆幸,在决定出军抗击袁军、选择扎营安排时,被无情地击了个粉碎。

曹军所携的营帐略小于寻常制式,按二人一顶分配。随军谋士亦是两人共住,通常为军中仆射随机安排,问过双方,确认无异议后即可执行。

郭嘉虽然身具负俗之讥,行事超然,人缘却是尚可。

往日不管谁与他分配一帐,都不会有节外生枝的事发生。然而因为赏花宴上的分波,被安排着与郭嘉同帐的幕僚一反常态地提出拒绝,不愿与郭嘉共住一处。

“我这铜锣嗓,就不碍郭祭酒的眼了。”

原来此人被醉酒的郭嘉即兴作诗,从此铜锣嗓声名远扬。

仆射无法罔顾这些智囊们的意愿,重新安排了一人,没想到在征求意见的时候,又一次一反常态地遭到拒绝。

“郭祭酒活泼灵动,我这顽石自惭形秽,还是与别人同住为好。”竟又是一个被郭嘉醉酒赋诗的受害者。

一连问了数人,皆遭到婉拒,理由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