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子猛地叉中一块松软的土豆。
她控诉他,“你为什么不说话!”
薛定镇定自若喝了口汤,“老爷子自小教育我,做人不要总说话,应当身体力行。”
“那你要我叫你的名字,你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
“我做事情从来都专心,一心不能二用,不比你只用一动不动躺在那就成了,所以也给你找点事做。我负责勤苦耕耘,你负责呐喊助威。”
“……你还说你不会说话!”
她似是在生气,可眼波里的神采实在不像生气的样子。
薛定看她片刻,笑了,夹了一筷子牛肉送入她嘴里。
“祝清晨,我难为情。”
她一顿。
他低头若无其事吃饭,“身体已经失控了,言语上再放纵,我会难为情。”
这么严肃认真地,说着自己会娇羞这种事。
并且根本看不出半点娇羞的模样……
祝清晨身子前倾,抬手勾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片刻。
“看不出啊,你脸皮这么薄。”
薛定别开脸,瞥她一眼,“是不如你,谁都看得出你脸皮厚。”
她笑两声,不紧不慢,“是得厚点,要不然被你椅子沙发茶几地板都来一遍,今后走在这屋子里恐怕都要娇羞得昏厥过去。”
薛定莞尔,“是吗?”
夹了块排骨,他轻描淡写说:“那你可得学着脸皮更厚一点了,不然以后怎么面对这屋子里的餐桌洗衣机写字台和鞋柜呢?”
“……”
祝清晨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论不要脸,她只服他。
*
殊不知对面,一巷之隔的民宿里,两个人正鸡飞狗跳哈哈大笑。
事情是这样的。
半个多小时前,先是乔恺站在窗台上晒衣服,一边晒,一边吐槽说:“对面那两个人,是知道每天虐狗,良心过不去了吧,今天居然知道拉上窗帘了。他们要再不拉,我就要去他们窗户上贴封条了!”
童艳阳在研究以色列的外卖网站,努力从一堆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儿的图片里找出感兴趣的。
顺口回了句:“你拉窗帘有什么用,人家要是做点少儿不宜的事,光声音也能虐你一宿。”
乔恺:“卧槽,一宿?你确定我定哥有这么生猛?”
童艳阳一回头,对上乔恺认真的神情,匪夷所思,“你问我干什么?说得就跟我试过一样???”
乔恺默默回过头去,继续晒衣服。
晒到一半,有风吹来,卷起了对面的窗帘,露出了椅子一角。
也只用一角,足以让人看清点什么了。
他猛地揉揉眼睛,“是我看错了吗?那么小张椅子,两个人坐,不嫌挤得慌?”
童艳阳一顿,光速冲过来,“我看看。”
这一看,可不打紧。
窗帘掀起的那一半,两只腿交缠在一处,椅子摇摇晃晃,摇摇晃晃……
乔恺说:“我就说那椅子承受不了他俩的体重吧,这他妈都快塌了!”
童艳阳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你多大了?十二岁?成人教育片没看过?还他妈快塌了,这叫爱的小船轻轻荡漾!”
乔恺:“……”
秒懂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就这么托着下巴,十分和谐地趴在窗台上,不断期待着窗帘一次次被风吹起。
可惜原本就只开了一半,还恰好挡住沙发与茶几。
他们只能间或瞧见两人的腿,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乔恺说:“没意思,还不如打码的,至少打码的能看清肉/体/横/陈的样子。”
童艳阳:“你这大龄脑残儿童,还看过打码的?”
“说谁儿童呢!?”乔恺不服气。
童艳阳一脸同情看着他,“重点明明在脑残上,你却只看到儿童两个字。”
乔恺:“……”
不服气的乔恺冷笑两声,“是我没看过,还是你没看过?你别是自己心虚,还跑来乌鸦笑猪黑。”
童艳阳笑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见有人自己说自己是猪,新鲜了。”
乔恺几乎忍不住敲黑板划重点,“这是比喻句!”
童艳阳不理他,继续坐下来研究外卖。
乔恺气得不轻。
这超模女士,怼人真是有一套。
他也懒得搭理她,坐在沙发上去调电视,有一搭没一搭调着频道。
直到某一刻,手里的遥控器猛地一顿。
电视机里传来古怪的声音,暧昧,朦胧。
童艳阳把头一抬,发现这厮居然调到了成人频道,萤幕上正好播放到某些激烈时刻、不雅画面。
她:“……”
回头盯乔恺,“你疯了吗?还不赶紧调频道?”
乔恺弯唇,“害羞了?不敢看了?干脆承认自己才是那个没看过教育片的人吧。”
童艳阳面无表情,“我害羞?我不敢看?我只是怕你看到人家身材太好,恼羞成怒,发觉自己半点没有男人气概,不仅脑残,还身残志坚。”
乔恺不笑了。
质疑他什么都好,唯独不能质疑他的身材。
他是北京土生土长的公子哥,从小到大被父母管教得极严,坏习惯倒是没沾染上,可爱面子这毛病,不是一般严重。
他定期健身,爱护颜面,重视身材。
超模小姐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质疑他这一点。
於是——
童艳阳趴在床上,正对电脑,忽然发现乔恺二话不说站起身来,一言不合开始脱衣服。
“你干什么?!”她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乔恺脱了上衣,又脱去长裤,就穿着条底裤站在那。
紧实的肌肉,层次分明的腹肌。
他居高临下盯着她,“你再说一次,我身材不如他?”
他伸手指着萤幕上的人。
童艳阳:“……”
把他从头到脚看一遍,又从脚到头再来一次,最后停留在腹肌与小腹下方……
她好像,真的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