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
铁手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怀中的美人已经不见了踪迹,只在空气中隐约还留存有一缕香气,桌案上展开的画卷旁,被人留下了一截盛放的梅枝。
这几乎像是一个绮丽的梦了。
他的脸庞红了红,起身穿衣,锦被掀开的那一刻可以清楚的看见,蜜色的肌理上布满了暧昧的血痕,赭石色的劲装一穿上身,隐约有一点刺痛感。
“”
铁手快步走到桌案旁,不出所料,美人已经回到了人皮画卷中,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空气中的香气似乎淡了一点,不再甜腻,变成了清幽怡人。
他细细检查了一番,并未发现其它的变化,视线却不由落在题字的最后一句人心岂有鬼魅真。
下一秒,地上升腾起一阵白雾,“鬼魅”从画卷中走了下来,笑吟吟的道“大捕头,你醒了呀”
她的神色十分饕足,一夜未睡,却看不出什么倦怠之色,眼角眉梢带着撩人的春意,立在日光下的身体隐约有一点虚幻,似乎下一秒就会消散了。
铁手侧了下身,挡住了窗外落进来的日光。
他与人皮上的美人一夜缠绵,身上也染上了一丝清幽的香气,并不甜腻,反而透出一股红梅似的清冷,似乎盛夏的炎热也一并被这冷意给驱散了。
一想到昨夜的荒唐,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脸庞上的红意才要褪去,又一度蔓上了耳根,心中亦生出一股豪情来,似乎这时去做什么事都办得成。
十七粲然一笑,心情甚好,道“怎么了”
天可怜见,每一日正午她都疼的死去活来,恨不得杀人泄愤,一丝光亮也见不得,难得有这样痛快的时候,感觉浑身上下都好极了,竟也不饿了。
铁手道“你的身体如何,还疼不疼”
他的神态温文,眸子是深沉的黑色,却一点也不孤寂,只是有些羞涩,目光流淌着融融的暖意。
眼前的美人,是能够在男人掌权的朝代之中于历史上留名的千古绝色,让天子臣服于裙下,哪怕是铁手,在此刻也不由生出一种“何德何能”之感。
欺负老实人实在有趣的很。
十七眸光一转,似十分为难一般咬了下唇,幽幽的道“痛的厉害,难怪江湖上的人都说,铁手二爷的一身功夫都在手上,妾身如今可领教了。”
说到这里,她纤长的睫毛一颤,忽的落下两滴晶莹的泪来,这般情态,任谁见了也要心如刀绞。
“”
铁手握紧双拳,不禁一阵自责。
从前若是有人对他说,你会趁人之危,轻薄一个落了难的姑娘家,他绝不会信,哪怕是拿刀子抵在铁手的脖子上, 他也要对得住心中的公义二字。
可有时,刀剑无法做到的事,美貌反而可以。
十七呜咽了一声,实在哭不出来了,不过样子要做足,继续道“妾身实在是受不住,不若我为恩人寻一门好姻缘,咱们就此别过,再也不见。”
美人垂泪,楚楚动人。
铁手叹了一口气,眸子里带着柔情与歉意,真诚的道“对不住,枉我平日里自以为是个正人君子,竟也做出这等趁人之危的丑事来,这件案子一了结在下立刻负荆请罪,任杀任剐,绝不反抗。”
看,分明不是他的错,他却自责的把一切错处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这就是老实人的可爱之处了。
十七忍不住笑了,她的面庞没有一丝血色,一笑起来却如美玉生晕,娇艳不可方物,道“快别说了,我的大捕头,莫非你瞧不出我在欺负你”
铁手对女子一向温柔,在床笫之间也是一样如此,并不如何急躁冒进,贪欢好色,反而是她情到浓时,不能自已,在他的心口处留下了一个齿痕。
铁手无奈的笑了一下。
他也不恼怒,只是温和的望了她一眼,却好似把什么话都说出来了,这是一种“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的气度,独属于这个正直豪迈的男人。
十七道“你这样看我,我又想欺负你了。”
她朝铁手一笑,换了一个语气,竟又把方才的那番话重说了一遍,柔声道“难怪江湖上的人都说,铁手二爷的一身功夫都在手上,妾身领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