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一提到他的时候, 首先就要想起他的四条眉毛,再想起灵犀一指,又或者他的朋友花满楼, 总而言之,决没有人会想到朱停。
可朱停与陆小凤, 却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交情, 陆小凤在江湖之中声名鹊起的时候,他也成了大名鼎鼎的“妙手老板”。
朱停的手究竟“妙”到了什么地步
这么说吧,如果有一天他说要造一辆可以飞的马车, 陆小凤也一定会相信, 他们两个的奇思妙想一样多,是一对默契的疯子。
直到有一天,朱停写了一封信给他,信上说“陆小凤, 我在机缘巧合之下, 造出了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你要是错过了,恐怕要后悔一辈子,可别怪兄弟没提醒你。”
陆小凤“这就有趣了。”
字迹潦草, 笔锋飞扬,不是朱停平日写信的习惯,事实上这个懒鬼很少动笔,可见他这下写封信时, 心中有多么兴奋和自信。
他摸了摸唇上的两撇小胡子, 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雪白的信纸, 道“什么举世无双的珍宝, 让朱停这家伙竟如此自信。”
一旁的司空摘星道“鬼才知道, 我记得上一次他与人打赌,造出了一个会自己走动的机关人,也没这么风骚的写信炫耀”
他们二人并肩坐在屋顶上,左右各倒了七八个酒坛,甚至还有一盘炸过的花生米。
陆小凤英俊的脸蛋干干净净,衣裳也还十分整洁,司空摘星却是一身富商打扮,看起来油头粉面,龅牙凸肚,丑的很有个性。
尤其他不止是在喝酒,还时不时用那种色眯眯的、垂涎三尺的、中年男人看小姑娘的眼神,试图从生理上来恶心一下陆小凤。
陆小凤“”
再一次被恶心之后,他幽幽的道“猴儿精,你非要用这张脸来陪我喝酒么我不就是让你挖了半个月蚯蚓,真的至于吗”
司空摘星翘个二郎腿,语气很欠,漫不经心的道“哈哈不至于啊,反正看脸的话,所有人都会觉得是你在陪我喝酒吧”
说的没错,只看脸的话,英俊的陆小凤宛如被油头粉面老男人强迫陪酒的小可怜。
陆小凤一扬眉,完全不介意,甚至理直气壮的道“那你可真是赚大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奉上一千两金子,只求我陪他们喝一杯跟你喝酒,反而要我来付酒钱。”
司空摘星无情嘲讽,道“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谁不知道你见了美女就倒贴,给人家白干活,哪来的一千两金子”
他们的声音大了一点,路过的江湖中人似有所觉,抬头看了二人一眼,大为惊奇的和友人低语,道“快看,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他竟然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噗”
陆小凤一口酒喷出来,不敢想他们脑补了什么限制级的内容,赶紧道“下面的朋友不要误会啊,忘年交,我们是忘年交”
司空摘星也道“没错啊,我是他叔”
陆小凤“”
陆小凤一把抢过酒壶,道“再见我要去找朱停了,难得有朋友邀约,我这么无聊怎么能不去也不知道朱老板又造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正好去开一开眼界。”
司空摘星道“乖侄子,一路顺风”
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他已又换了一张脸,肥胖的身形也跟着一变,从油头粉面的秃头老板变成了瘦削佝偻的店小二,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酒楼里,开始招呼客人。
无论见了多少次,陆小凤都十分佩服司空摘星这一手易容术,在江湖上几乎已是登峰造极,就是换成他,恐怕也很难认出来。
三天之后,陆小凤来到了朱停的住处。
朱停被人称为“妙手老板”,但却没有做什么生意,也没开什么店,他是一个很懂得享受的人,而一个爱享受的人,又怎么会花费自己的时间、精力去开给人做事的店呢
不过么,他不开店做生意,却是一个很有银子的人,大抵是因为与人打过许多赌,并且都赢了,所以朱停从没为银子发愁过。
可是这一次,陆小凤来的时候却听见他苦恼的语声,道“三万两银子,这才够买多少匹江南的锦缎,如果不铺满家中的每一块空地,擦破她一点皮我都会心痛至死”
三万两银子,用江南织造的锦缎铺满每一寸地面,这是何等奢侈浪费的作风。
陆小凤走进门,笑道“朱老板,你这么一买布庄都要断货了,难道是要效仿石崇做五十里的锦步障,来与什么人斗富么”
他是一个很英俊的年轻人,唇上的两撇小胡子修剪的十分整齐,像是两条眉毛,这么一开口说笑,更是让人不自觉心生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