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走出光柱的是西林女巫玛格丽特, 也就是艾拉的妈妈。

怎么可能

艾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站在面前的那张脸与自己是如此的近似——特别是那双碧绿色的眼睛。从小到大, 所有认识西林女巫的人都说艾拉的眼睛像极了她的妈妈，而艾拉再怎么对过去的记忆模糊, 也不可能认错她的母亲。

这是她的妈妈，绝对没错。西林女巫的面孔与艾拉记忆中的模样不差分毫：金发绿眼、身材窈窕，一张白皙的面孔精致美艳, 眉眼中却写着挥散不去的温柔深情。

重点是, 时间已经过去了八年。八年的时光让艾拉从七岁的小女孩蜕变成十五岁的少女, 也让归来的父亲看上去比过往更为肃穆沧桑，但走出来的妈妈依然是妈妈，仿佛时间在她的身上……凝固了。

当年是父亲亲手埋葬了她。

西林女巫的身体常年受到毒药、魔纹和炼金术的浸润, 体质已然与人类全然不同。恶神凯纳斯的大火烧毁了加文韦斯特的家，将其女儿烧得尸体都没剩下，可他妻子的遗体保存了下来。

——这是《西林英雄》游戏里的剧情。

穿越而来的艾拉大难不死，但她的母亲, 确实是被父亲亲手下葬了啊。

“艾、艾拉！”

艾拉满心疑惑, 更多的是震惊。她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是认出女儿的玛格丽特率先打破了沉默。

西林女巫一双碧绿眼眸充斥着泪水，她捂住嘴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诸神在上, 艾拉, 是你吗”

艾拉：“妈, 妈妈……”

一句“妈妈”, 让玛格丽特潸然落泪。

“艾拉，是我的艾拉，”她哽咽道，“快过来，让我看看你。”

她的话语落地，身后的爱尔猛然抓紧了艾拉的手。

弟弟的动作让艾拉猛然回神。

不行，不管情况如何，她都不能继续原地发呆了。艾拉深深吸了口气，安抚性地拍了拍爱尔的肩膀：“没事。”

爱尔：“艾拉！”

小男孩一张清秀面孔上写满了担忧和畏惧，艾拉明白爱尔在怕什么，她摇了摇头，下定决定走向前。

她已经很小心了，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意外、没有陷阱，等到艾拉靠近时才得以确认：站在光柱前的妈妈，不是幻觉，不是死者，她面色红润、神情激动，停在三步远的位置，艾拉甚至能感觉到妈妈的呼吸。

难道西林女巫没有死

可是遗体……

八年的时光，足够任何生物的遗体化为一具枯骨。

艾拉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母亲的死而复生没有给她惊喜，反而是带来一种莫名的恐惧。可是眼前的妈妈太真实了，与记忆中的形象完全重合，她激动无比的神情又让艾拉有些伤感。

“妈。”

她低声说道：“我以为，我还以为……”以为你已经死了，是父亲亲手埋葬了你。

玛格丽特勉强一笑。

西林女巫走向前，伸手抱住了艾拉，然后摸了摸她的脸蛋。连体温都是如此的真实，玛格丽特仔仔细细地将自己的女儿打量了一个遍：“我的小艾拉长大了，现在是一位漂亮的姑娘了。”

艾拉：“……”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玛格丽特也没有等艾拉回答，她的视线瞥向了僵硬在楼梯口的爱尔身上：“这是”

艾拉：“呃。”

靠，这该怎么说啊。

总不能给她妈解释，亲爹以为你死了，于是他和精灵生了个儿子——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而艾拉也不可能当着爱尔的面给母亲说，其实父亲没有再娶，爱尔的灵魂来自于反派boss吧。

“这个，”艾拉干巴巴地说，“比较复杂。”

玛格丽特一笑。

“你的父亲续弦了吧，”她说，“休想骗过我的眼睛，这个男孩儿和你的祖母长得一模一样，艾拉。”

“……”

好吧！

原来爱尔和父亲长得不像，是像了祖母啊。

不知道为什么，艾拉立刻放下心来：她惦记着这事很久了，加文韦斯特一头火般的红发，面容粗犷英俊，而他的儿子却精致得像个女孩子。也正因如此没人怀疑爱尔有精灵血统——关键在于，爱尔根本没有。

艾拉一直担心是恶神凯纳斯的灵魂影响到了爱尔，如今看来，父亲的认知是对的。爱尔应该是真的像他们的奶奶，不然母亲也不会一眼就认出来。

“没关系的。”

玛格丽特噙着笑容，柔声说道：“我已经死了，艾拉。总不能让你父亲为我单身后半生不是他再娶其他女人，证明他已经走了出来，我很高兴。”

艾拉：“……”

所以妈妈确实死了。

明明早就有了这个意识，可艾拉的心底也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加文现在怎么样”玛格丽特问。

“爸爸他很好，”艾拉乖乖回答，“王都刚刚封他为西林公爵，领地就在西林山脉边沿，我们挖出了过去西林精灵的首都天临堡。”

“天临堡”

玛格丽特露出惊讶的神情：“可真有他的，走到哪里都能有一番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