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伊修斯低了低头，勾起一抹感叹的笑容。

“你说这座寝宫是凯纳斯的，那么凯纳斯很幸运发现了这里。他的寝宫设置在一个很巧妙的时空轴上，明明处在西林的山顶，却也不在这里。因此他可以运用魔法阵无限次地扭转寝宫内的时间，寝宫内的一切布置可以无缘次的复原。”

说着，他像往日一样，“寻觅”到了艾拉的方向。

“而你手中的白水晶，艾拉，”他说，“就是凯纳斯自行留下来的一块灵魂碎片。”

艾拉：“……”

阿洛伊修斯神情淡然：“仅仅一块灵魂碎片对你来说还不够，艾拉，想要重启法阵至少得一年之后。”

灵魂碎片还行！

这凯纳斯是真的想学习伏x魔吗，把灵魂碎片留在自己的寝宫里！

“人死不能复生，”阿洛伊修斯说，“神明和世间万物也是如此。不论多么强大，一旦灵魂离开身体，就会迅速消亡。”

“我想，”艾拉回想起自己的情况开口，“总有例外。”

“是的。”

阿洛伊修斯点了点头：“而凯纳斯早就发现了，神明的难以磨灭，可灵魂却无比脆弱。只要他保证自己的身体不被毁灭，留下一块灵魂碎片，就足够他复活。而现在，艾拉，你的灵魂因为不明原因受损非常严重，完全可以借凯纳斯的灵魂修补自己的灵魂。”

爱尔瞪大眼睛：“艾拉的灵魂怎么了！”

艾拉懂了。

其中原理思考起来极其复杂，但一旦捋顺来龙去脉，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首先，不管你的身体有多强悍，灵魂都是一样脆弱。一旦灵魂离开身体，会在很快的时间内消亡。即使在消亡前找到新的身体，也会造成损伤。

艾拉的情况就是如此。

八年前她被母亲送去了现实世界，造成了一次损伤；之后在现实世界度过了二十余年，再次回来后造成了第二次损伤。因此阿洛伊修斯说她“灵魂受损非常严重”。

其次，灵魂一旦离开身体，可以借其他人的身体作为依托继续存在，且进入新的身体后，就会自动格式化，成为这具身体的崭新灵魂。

爱尔的情况就是如此。

加文杀死恶神凯纳斯后，凯纳斯的灵魂临时依托在了加文身上。是银山脉上的纯血精灵长老伊莲娜动用了上古魔法，将其灵魂碎片剥离出来，利用加文的骨和血硬生生造了个婴儿出来，这就是爱尔。

而凯纳斯的情况呢，就和艾拉第二次穿越回来有点类似。

灵魂重新回到原本的身体里，艾拉的记忆回来了——甚至还带着现实世界的记忆一起；凯纳斯呢，只要他能拖着灵魂残破的身体回到寝宫，启动时间魔法阵，拿回白水晶，他就有办法完成“复活”。

算是艾拉捡了凯纳斯一个便宜吧。

“可是，”理清楚了灵魂的原理，艾拉还是没搞明白穿越时空的原理，“为什么白水晶会带我到其他的世界”

阿洛伊修斯沉思片刻，而后开口：“你的灵魂从哪儿受损的，凯纳斯的灵魂碎片就会带你去哪儿。”

艾拉：“……”

阿洛伊修斯：“带你回去的不是凯纳斯吧”

艾拉：“不是。”

也幸好不是。

要是凯纳斯从光柱中走出来，艾拉早就从物品栏里掏出魔纹丢他脸上了。虽然魔纹不一定能伤害到白水晶中的形象，但炸碎水晶本身还是绰绰有余。只是……

“带我和爱尔回去的，”艾拉阖了阖眼睛，“是我妈妈。”

“什么！”

奥利安德瞪大眼睛：“是玛格丽特”

阿洛伊修斯纠正道：“应该是西林女巫的幻影。不过为什么会是西林女巫”

向来装逼如风的纯血精灵，难得露出了诧异的神色。阿洛伊修斯摸了摸下巴：“这我倒没想到……当年的事情，与西林女巫有关吗”

艾拉没说话。

或许是因为艾拉的沉默，或许是因为精灵有其他想法，他侧了侧头：“如果过去的事情与西林女巫无关，那么就是寝宫与她有关。毕竟这是她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那就这样理解吧。

将艾拉送走的是妈妈，一度住在遗迹里的也是妈妈。可艾拉更愿意相信，是因为母亲保护自己的愿望太过强烈，以至于超过了生死和时空的界限，让她从那个光柱里走了出来。

不管原理是不是如此，艾拉……还是希望是这样。

她深深吸了口气。

“你说一年后法阵可以重新启动，”艾拉转移话题，“是无限次的吗”

“理论来讲，是的。”

那太好了！

如果凯纳斯这座寝宫可以无限次的扭转时间，那么他的灵魂碎片也有无数个。艾拉用完之后还有，是个取之不竭的大宝库。

这样的话，艾拉觉得，再来一次是该再来一次，却不是给自己，而是给爱尔也来一片。果然种下奥利安德的种子是无比正确的决定，阿洛伊修斯说一年之后才能重启法阵，下次就偷偷带个法师过来拿白水晶好了。

不仅艾拉这么想，奥利安德也是这么想。

听懂了阿洛伊修斯的解释，林中仙女理所当然地开口：“不如再启动一次法阵，反正爱尔也——”

“爱尔也别惊讶，”艾拉摸了摸弟弟的头，平静地截断奥利安德话语，“这事我早就知道了，加布埃尔和伊莎贝拉就看出了问题。”

奥利安德立刻收声。

阿洛伊修斯不知道爱尔的灵魂属于凯纳斯本人，但他知道爱尔的灵魂也有残缺。这件事不用瞒着他，却不太好让爱尔知道。

“那，那灵魂受损会影响艾拉健康吗，”爱尔担忧地问，“只要修复了就没事了吗”

“会影响一部分性格和情感，”阿洛伊修斯淡淡回复道，“凯纳斯就是如此。”

……行吧。

怪不得重回八年前，凯纳斯那副模样就像是突然患上了精神分裂，暴躁又神志不清。

那爱尔和她自己呢艾拉想了想，没觉得爱尔和她有什么问题，至少姐弟两个都没有动不动就杀人全家的毛病。

“不是什么大问题。”

阿洛伊修斯继续说道：“对艾拉来说未必是。”

艾拉：

本来她还没多想，阿洛伊修斯这么一补充……总觉得他又在隐瞒什么。

算了，艾拉一合计，反正白水晶也到手了。

“我该怎么用它”于是艾拉问道。

“捏碎它即可。”

艾拉低头看向掌心里的白水晶。

到底是修补灵魂，艾拉犹豫了片刻，深深吸了口气。她闭上眼，用力攥紧白水晶。

所谓的“水晶”比艾拉想象的要脆得多，她稍一用力，白水晶应声而碎。下一刻，艾拉只觉得强大的力量，仿佛拿道刺目白光般在她的身体里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