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上午收到了表彰证书,也没能让容修愉悦起来。
魔王的“火气”,主要体现在别处。
比如,兄弟们的饮食。
今天小渡家有演出,中午的时候,为了容修的体力,劲臣亲自下了厨。
食谱是容修定的。
这次午餐很特别,分餐制,容修坐在餐桌前,兄弟们则是一脸的呆滞。
两只崽的眼前是营养餐,比较均衡,就是量很大,其实也还行。
沈起幻就比较懵逼了。
幻幻的眼前,只有两个水煮蛋,外加一大玻璃碗的蔬菜沙拉,生菜莴苣黄瓜洋葱青椒小西红柿
沈起幻有点委屈“吃不饱”
容修拿起筷子“一块腹肌的人不配吃饱。”
沈起幻“”
刚想要开口再说什么,撞到魔王的视线,沈起幻就闭上了嘴。
两只崽刚拿起筷子,就听容修又道
“都吃完,不许剩饭。”
崽崽们“”
趁着容修的注意力在那边,劲臣不动声色地,将盘子里的大半块牛排切下来,悄悄往容修的盘子里送。
容修瞟了他一眼,劲臣的动作一顿,牛肉在半空定格。
“都吃了。”容修说。
劲臣难受地瞅着大块的、油汪汪的肉,想了一想,就道“进组拍戏之前,还要篮球训练,角色需要。”
容修“所以更需要保证体力。”
劲臣憋了好一会,像是鼓起了勇气“我得减肥。”
容修面无表情“你减肥我把你抓手里,捏巴捏巴不够一碟子,摁巴摁巴不够一盘子,团成一团不够一小碗,你减什么肥”
劲臣瘪着嘴“”
兄弟们连忙闷头扒饭“”
果然心情极差啊,连臣臣都挨怼了,这是多大的火气
“快吃,肉凉了,坏肚子。”容修督促。
劲臣不言语,拿起千斤重的筷子,却不看眼底食物,桃花眼儿眨巴眨巴地,望着容修。
容修吃饭飞快,一抬眼,就接触上了那道目光。
劲臣的睫毛颤了一颤,像什么动物幼崽,眼睛水汪汪的,可怜巴巴地瞅着他。
容修“”
回过神时,容修已经将劲臣的牛排盘子,拽到了自己这边。
然而,就在劲臣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就见容修将他的牛排切成了小块。
容修叉了一块肉,喂到了他的嘴边。
劲臣浑身一僵。
容修面无表情“张嘴。”
劲臣下意识瞟了一眼幻幻,又望向坚持喂来食物的爱人“容,容哥”
“张嘴。”容修重复。
劲臣颤了下,张了张嘴“”
拒绝是不可能拒绝的,影帝很清楚,撒泼和撒娇都不管用。
脑中闪过录制治愈日的画面,也是因为他不爱吃饭,容修避开了镜头,愣是把盘里的小香肠都喂给了他。
就像喂珍惜的宠物一样,带着些许的强制,明明语气很严厉,目光却格外的温柔。
幻幻“”
吃一嘴莴苣的幻幻受了一万点暴击,看着叉子上的那块肉,居然无意识地张了张嘴。
容修余光一瞥,“想要”
没等沈起幻回应,容修笑出了声,“不给。”
魔王笑着,又往劲臣嘴边递一块“张嘴。”
劲臣鼓着腮,满嘴的肉“呜”
男人们“”
这尼玛是什么恶趣味,白二你快回来作妖,使劲儿地闹腾他啊。
大概是被二哥的不辞而别刺激到了,魔王展露出了“变态”的那一面。
至少在三个兄弟的眼中是这样,太变态了,这简直太令人窒息了。
而被喂食的劲臣,眼中却愈发地迷蒙,有种早晨在被窝“吃”时的状态。
于是,午餐一顿饭,由于“气氛担当”二哥不知踪影,饭桌上安安静静。
兄弟们闷头吃饭,胆战心惊,生怕魔王把注意力从影帝身上收回来,放在自己的身上。
附带一提,今天下午,劲臣不会跟着容修去小渡家。
他要准备进组之前的培训任务。
身为影帝级别的专业演员,劲臣始终敬业,每一部电影在开拍之前,他都要先“体验生活”。
而贺岁片一飞冲天比较特殊,专业性较强,基本上所有角色都会打篮球。
所以,剧组要求,每一位演员都要进行至少两周的培训。
这次恒影的合作方,是京城的两支篮球队,担任一飞冲天的主要龙套。
于是,劲臣下午就和电影的配角们,一起去球队看一看,认识一下他们的教练员。
容修和劲臣一起上楼换衣服,一起下楼出了家门,两人都没有提到白翼。
在龙庭院子里,容修看着劲臣将白豹子开出车库。
车子经过容修时,劲臣了停下来。
他降下车窗,沉默了下,忍不住还是道了一句“你要相信小白,你们是好兄弟。”
容修没有应,对他颔首“请注意安全。”
直到抵达了小渡家,沈起幻也没有联系到二哥。
容修始终没有再和兄弟们聊二哥的事,一句也没有提到白翼。
没有人知道,白翼去了哪里。
兄弟们都很担心,暗地里联络了所有二哥的朋友,但大家都努力不在面儿上表现出来。
一来怕容修上火,二来是心理作用。
大家都不愿意往不好的方面去想,生怕一旦那么想了,就会变成真的。
二哥还会不会回来
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二哥都不会耽误演出,就算天上下刀子,他也会顶个锅盖来的。
无论如何,都不会不告而别,玩人间蒸发。
当容修将“二哥失踪”的事,通知“不朽自由”时,连煜整个人都懵逼了。
昨晚,知道二哥打架斗殴,被抓到了派出所,连煜就慌了手脚。
夜里,得知二哥被放出来了,不会耽误演出,连煜又松了口气。
结果,这口气刚松下来,不朽自由的鼓手,早晨发烧了。
不咳嗽,不流鼻涕,只是低烧。
虽然,鼓手表示,还能坚持,但对演出肯定有影响。
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
连煜的心情起起伏伏。
这会儿,二哥怎么人不见了
果然是闷声干大事的二哥啊
两位队长商量了一下,如果二哥不回来,就只能放弃之前的安排,由星星继续担任乐队贝斯。
而作为专场嘉宾的dk,该怎么演还怎么演。
连煜心情忽上忽下,现场演出就是这样,总要担着很大的风险,还要算上舞台事故和意外
而二哥,就是舞台上的那个最大的意外。
“有一天,一个学生的家长跑去了破车库,不知怎么混进了后台,对着二哥举起了抗议牌,上面写着滚开撒旦”
小渡家后台。
两支乐队碰了头,不朽自由下午要试音彩排,晚上八点半,专场正式开始。
乐队各自带了造型师,大休息室内,连煜坐在化妆镜前,给众人讲当年的趣事。
容修坐在沙发上,单手支颐,闭目养神,也不知有没有细听。
鼓手的低烧还没退,看上去蔫蔫的“啊,被青少年的家长找上门,除了京城小伯顿,也是没谁了。”
吉他手却格外兴奋,被十年前的dk故事吸引了。
不朽自由的男人们,早就知道连煜最早入行的时候,曾是老dk乐队的主音吉他,却是第一次听队长提起小时候的那段时光。
连煜看着镜子里的容修,没有停止他的讲述
那年,白翼十八岁。
一个青少年的家长举着一个抗议牌,不知怎么混进了后台,在休息室门口,上下打量着白翼,问他“你是不是二哥”
白翼正准备登台,迷茫地也打量他“大爷,差辈儿了吧”
“滚开撒旦滚开撒旦滚开”
那个大爷就举着拳头,开始大声地喊口号,他说二哥是妖魔,带坏了他的儿子,还呼吁110把撒旦抓起来。
白二笑得邪气“大爷,我读书少,您可别骗我,能管得了撒旦的不是耶稣他老人家吗找妖妖灵能行吗”
就在大爷捂着心口,要在白二眼前躺倒的时候,容修竟然真的拨打了妖妖灵,他说,有人打算聚众抗议,还妖言惑众,散播迷信。
于是,老大爷马上要躺下的身体麻溜地又立了起来。
“老子是好青年,你们觉得呐”
那晚,被老大爷抵制的京城小伯顿,在舞台上这么大声问。
破车库舞台下,一片一片的尖叫和呐喊,发了狂一样,就跟什么邪教似的。
连煜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夜里,容修唱的是一首dk原创的反战歌曲。
容修站在耀眼的灯光下,对着话筒唱“他不顾一切,拿起了枪,射,射,射。”
二哥在旁边狂弹贝斯,为他和声的却是“他忘掉一切,脱光了她,干,干,干。”
连煜在舞台上都傻了,差点弹错了和弦。
容修反倒异常兴奋,望向他的京城小伯顿,那双凤眸里总是充满了惊喜。
当时,连煜当时震惊地想尼玛老子加入了一个什么样的乐队
而在那之后的一场接一场的演出中,京城小伯顿的各种舞台骚操作,终于让连煜看透了,演出之前的任何彩排,都是他妈多余的。
幸而,容修总能接住二哥的任何骚操作、任何的瞎几把胡闹,给他收拾烂摊子,还能化翻车为神奇、为经典,轻而易举地炸了场子。
此时,连煜做完了造型,站起身,望向一直不言语的容修,正式问了一句
“白二不能来了”
容修仍然闭着眼睛,没有回应他,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dk乐队的男人们都沉默不语。
不朽自由要彩排一下午,dk乐队则是五点左右开始彩排。
嘉宾出场,只有两首歌,赶在六点之前空出场地就好。
容修在休息室睡了一觉。
乐队兄弟们趁着这工夫,又继续联系二哥的朋友们,连正在医院养腰上的小九也被惊动了。
直到下午四点多。
兄弟们在后台闷弹练习,容修做脑内舞台模拟的时候
不朽自由乐队的彩排结束了。
连煜掐着时间,从舞台上跳下来,跑到后台,再次与容修确定,二哥合作的那两首歌
就差最后这两首歌了,然后就轮到dk乐队去试音彩排。
连煜无奈“二哥真的不回来了”
容修坐在沙发上,手里捻着一粒小骰子,垂着眸子,注视着腕表,沉默了好久。
你答应过我的。他想。你答应过我。
休息室内一片死寂。
连煜叹了口气“那,我们这边,就让星星上了。你们那边,二哥的位置,星星也顶一下”
容修刚要开口说话。
休息室的大门,“砰”的一声推开
“不回来去哪老子还没死呐,顶个几把顶”
所有人都朝门口望去。
两只崽亢奋地从沙发上跳起来“二哥”
白翼一脑门的汗,头发也湿了,往上拢了个大背头,他扶着门框,累得大口喘粗气
“老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