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希望能从小培养小孩对世间万物的敏锐度,让他能注意到每一个美丽的辞藻,能对一字一句一段的文字勾勒有丰富的感受和想象,能体会到一切细节、字眼中的美感,将来说话用词才会有那种气质。
而不是像他爹一样,一天只想着看看坏人死了没、谁又被谁给坑了、谁又遇难了、谁又倒霉了、谁和谁又打起来了、飞机又被大炮给炸了
烁烁丝毫没有困意“爸爸,讲个危险的。”
顾劲臣微笑“”
优雅的影帝先生绝对不能发火。
带孩子的最后一步,不就是哄睡觉么,要是这时候破功,今天一整天的“完美温柔影帝爸爸”就前功尽弃了。
顾劲臣视线飘向容修,一时间还没想到什么危险的。
影帝的脑子里,还真的只有盗墓挖坟、枪战剿匪、杀人咒怨这些剧本,好像不太适合小朋友听。
“爸爸乏了,爹地讲一个吧。”
容修及时开口挽尊。
顾劲臣舒了一口气,随后这口气又提了起来。
容少校要讲故事了
与此同时,烁烁平躺在床上小身板也紧绷了“啊”
大小桃花眼儿一齐迷茫,朝孩子他爹转过脸
死神和睡神两兄弟的故事,烁烁至今还有心理阴影。
顾劲臣也心有余悸,委婉地商量“要不,你还是别讲了”
“我不讲别的,就讲”
容修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淡淡道,“小兔子和大蘑菇的故事。”
顾劲臣被那个眼神看得一懵,随后脸爆红“”
脑子里浮现出了“大蘑菇”。
“你在幻想什么”容修薄唇微勾,“顾老师,你在幻想我”
顾劲臣“”
记得两年前的时候,容修经常问他这个问题。
谁也挡不住国际影帝幻想爱人时的想象力。
“抓紧时间,再折腾就凌晨了,过了孩子睡觉的时间。”容修用不容置喙的嗓音说。
于是,只顾着害臊了,没来得及阻止,容修就开始讲故事了。
只听摇滚歌王的那把充满磁性的好嗓子,压低了音调,嘶哑地发出了时而像核嗓的声音,时而怒音,给小孩讲着
“这个春天的大暴雨,似乎永远也下不完,夜里电闪雷鸣,山呼海啸。
“突然
“咔嚓一道闪电,小白兔的屋子被雷电击中了
“屋子熊熊燃烧,小兔子从睡梦中惊醒
“就在这时候,祸不单行,山洪也爆发了。
“重伤的小白兔爬到屋顶上,只见漫天的洪流之中,漂浮着四分五裂的大蘑菇,还有四分五裂的小朋友们”
顾劲臣“”
四分五裂的小朋友们就不用了吧
这个确实够危险了。
烁烁吓得额头出汗“呜”
说好的睡前故事呢
这下子一丁点困意也没有了。
直到容修讲到最后,小白兔和四肢不全的小伙伴们终于战胜暴雨狂魔,缺胳膊少腿的,快快乐乐地煮着蘑菇火锅吃
烁烁还浑身发着抖,闭着眼睛,紧紧抓着他爸比的手。
容修“如果不困的话,爹地再给你讲一个小白兔和大窝瓜的故事。”
顾劲臣“”
烁烁“困了,我已经睡,睡着了呜真的睡着了,爹地你快去睡觉吧,让爸爸哄你睡,爸爸辛苦了”
小孩紧紧攥着顾劲臣的手,用“爸爸你的命太苦了”的语气哽咽地说。
容修“”
顾劲臣“”
终于还是妥协了。
两位明星父亲,一个银狮歌王,一个银熊影帝,一个唱得好,一个说得好,结果把一个睡前故事讲得稀碎
最后终于祭出了杀手锏
手机听书a。
说好的“亲情与情感胜过一切高科技智能产品”呢
而且用的是二叔送给烁烁的见面礼新款盲人智能手机一部。
少儿故事大师一开口,不到十分钟,就把两位父亲一个小时搞不定的小孩给哄睡着了。
容修发微信表示“战斗结束”,当然他没说是听书软件的功劳。
叔叔们从地下排练室上来。
白翼轻手轻脚回房间,手里还拿着奶瓶子和保温壶,温度设置得刚刚好,还有温着的蔬菜糊糊,以防小孩半夜会饿,然后与两人交接了工作。
别看白翼平日大大咧咧,实则他心思细腻,在带小孩方面比少校先生靠谱多了。
白翼把两人送出卧室,带着一脸笑得欠抽的表情,朝两人挥了挥手。
可算是结束了风风火火、闹闹腾腾的一天。
对任何小孩家长来说,宝宝睡着之后,才是自由生活的开始。
两人上楼梯时脚步很轻,同时沉默不语。
三楼起居厅灯光幽暗,走到卧室门口,两人同时停住脚步,陷入到某种心照不宣的气氛中。
顾劲臣示意衣帽间,容修则望了望琴室,异口同声“我”
“我先换衣服。”顾劲臣哑声问,“你呢”
容修耳尖通红,避开视线看别处“电脑还开着,我收个尾。”
两人对视片刻,少年般羞涩,也无措,互相颔首,看似各忙各的去了。
只是“看似”而已。
容修进了琴室,将编曲工程保存好,然后关了电脑。
他来到窗边钢琴前坐下,摊开刚打印的乐队总谱,细细地润色检查。
琴室时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
过了二十多分钟,房门敲响,容修轻应了一声,顾劲臣推门而入。
顾劲臣头发还是干的,拿着那瓶珍贵的e 和两只酒杯,穿着大两码的白衬衫,衣角垂在腿侧,长腿线条优美流畅。
容修坐在斯坦威前,眸底暗了暗,抬手让他过来坐在身旁。
远处只开了朦胧壁灯,火红光线倾洒过来,笼罩着顾劲臣的侧脸。
容修举杯凑近薄唇轻啜,透过挂杯的酒红颜色,看到顾劲臣眉目之下,雅致俊脸也醺了红,艳得夺目灼眼。
月色下对饮完半杯,容修一听读谱,一边润色修改。
不经意抬眸间,见顾劲臣一身大了两码的白衬衫扣子开了两颗,衣领掉在肩膀,露出雪白肩头,光着腿去踩延音踏板。
容修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乐谱上,那页却久久没翻过去。
琴室里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两人谁都没有与对方说话。
夜色,钢琴,红酒,三十一岁的容修坐在黑暗里,与过去很多年不同的是,他的身边有爱人陪伴。
过一会儿,顾劲臣不玩施坦威了,拿着红酒杯安静着,起身去窗前,撩开窗帘看看外边,又瞅瞅那边。
容修仍然盯着乐谱。
又过了一会儿,顾劲臣悄声过来,在他身后抱住他,在他耳边问,“还读呢”
容修喉咙滚动,紧盯着谱子“”
顾劲臣轻咬他喉结“别读谱了,读读我。”
顾劲臣眼睛发湿,心尖抖得厉害。容修把他放在斯坦威上,接了一个绵长的吻。津水交换,气息低喘,贴着胸膛,呼应心跳。
回到主卧合拢窗帘,隔开外界纷扰,月色与灯火从帘缝涌进,落地玻璃窗和巨大穿衣镜倒映着两条影。
隔着微醺夜灯,容修居高临下。顾劲臣睁眼迷蒙看他。他看到容修注视着他时让人骨头发酥的沉溺目光,饱满肌肉似镀了一层磨砂。
而在容修的视野里,顾劲臣笼在朦胧光影中,平日优雅的影帝在他怀里不自持,一时圣洁无比,也姿态妖冶惑人。
这种复杂的、矛盾的的气质让容修失神,爱恋似潮水,推着喧嚣荷尔蒙四处奔流。
你是我这一生最难读也最精彩的谱子。珍之惜之,忠之信之,爱不释手。
灰天透出一丝红,天际寸寸泛白,渐亮了。门窗隔音,敏锐的耳朵却听到了后院孩童笑声。
两人像往常一样把kgsize睡成单人床,容修被细微声响儿唤醒,缓缓睁开眼,入目是怀里人柔软的发旋。
顾劲臣猫儿似的窝在他臂弯,桃花眼轻阖着,长睫毛湿黏黏的。昨夜被弄得太狠了,酣睡时还打着梦颤发出唔哼声。
容修背过手摸到遥控,将窗帘打开缝隙,让熹微晨光淡淡涌入主卧。大脑更清醒了些,容修刚要翻身起来,却感被窝里被攥着,让他险些把持不住关口。
隔着玻璃窗,隐隐传来后院欢快嬉闹声,二叔正在带两个娃做晨练,笑声让龙庭充满烟火气。
怀中温软充盈,容修情不自禁垂眸颔首,指间挑起怀里人下颌,落在顾劲臣红肿嘴唇。顾劲臣睡得迷糊,张着嘴逸出声,拳无力摊开抓着床单。
顾劲臣眼角沁泪,容修用指尖给他揩掉,将那泛红的桃花眼尾看得清楚。艳艳的红,水濛濛地迷着人。
“还不让我起来”容修捞来睡袍披上,还被顾劲臣抓着不放,只得又伏身咬他耳朵,“把我肾憋坏了,有你哭的。”
顾劲臣被臊白得失神,容修趁机下床去浴室。哗哗水帘中,不经意瞥见瓷砖壁上沾着不明物质,他笑了下没管,扯来浴巾一围就出去。
也不知容修在浴室看到什么,回来就变了样,顾劲臣刚有点迷糊着,又被堵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