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尴尬地点点头,“这两个逆子从小被他们祖父宠坏了,在家里无法无天,昨晚闯下大祸。”
原来李二李三兄弟是这个保正的儿子,他立刻明白这个保正来找自己做什么了。
他便挠挠头问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处罚吧!毕竟是孩子,最多打一顿。”
李真苦笑一下,如果有这么简单就好了,他还用得着过来求李延庆吗?
他摇了摇头,“庆哥儿有所不知,烧毁宗祠这条罪在宗法上没有,就是因为罪太大了,没有人敢去烧宗祠,如果要处罚,最轻也是打断一条腿。”
“如果重罚呢?”
李真叹了口气,“如果重罚就是终身禁祭,两个孩子这一辈子就完了。”
李延庆却不稀罕去祭什么祖,不过他明白李真的意思,是想请自己利用大祖显灵的身份去帮他求求情。
李延庆对李二李三倒不反感,除了说话讨厌一点,但至少没有像刘福儿那样跑回家告状,不过父亲提到这个李真就一脸怒气,不用说,此人也一定狠狠欺负过父亲。
李真又继续道:“能不能请庆哥儿去给族长说说情,尽量从轻发落我的两个犬子。”
李延庆没有吭声,如果是胡大娘,不用求自己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忙,可这个李保正,父亲为什么那样反感他?
李真当然也知道不能空手求人,他从怀中摸出一张叠得皱巴巴的黄纸,放在小凳子上,陪笑道:“这原本是你们家的三亩地契,你爹爹当年卖给我了,我就不要钱还给你们吧!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李延庆这才明白父亲为什么提到此人就咬牙切齿,一定就是为了这三亩祖田,他还觉得奇怪,别人家都有几亩土地,怎么自己家什么都没有。
如果是公平交易,父亲也不会恨他,必然是发生了什么让父亲耿耿于怀之事。
不过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人是李文村的保正,得罪他绝不是明智之举,只要他还回土地,做个顺水人情也不错。
李延庆便拾起地契笑道:“李保正直接去找族长吧!就说两位令郎是被刘福儿胁迫,不敢不去,至于我这边,我愿意替他们担保,请求族长饶他们一次。”
李真大喜,他被两个儿子闯下的大祸弄得焦头烂额,一早就去求了李文贵,李文贵虽然答应从轻发落,可从轻发落也是打断一条腿,他怎么舍得?
幸亏刚才大光告诉他,只要这位庆哥儿肯开口向族长求情,自己的两个儿子就没事了,李真也听说了昨晚之事,他心中顿时燃起一线希望。
他连忙拱手道:“多谢庆哥儿帮忙!如果庆哥儿现在有空,我们能不能一起去趟镇子。”
李延庆哪有心情陪他跑镇子,他当即回屋写了一张纸条,递给李真,“你把这个给族长,他就不会追究令郎了。”
李真见李延庆不肯去,也没有办法,只得接过纸条千恩万谢走了,李延庆此时的心情着实很爽,童心大发,索性翘起二郎腿,对门外得意洋洋大喊道:“李老爷在此,还有哪位乡邻要我批条子的,尽管来吧!”
“请问....大器兄弟在家吗?”门外真的传来了一个非常和蔼的声音。
......
正所谓‘贫居闹事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自从族长登门后,短短半天时间就有四个族人上门探望,除了热情表达愿意帮助大器照顾他独居在家的儿子外,还送来两只南瓜,一条腌鱼和半袋豆子。
李延庆将这些东西统统送给了胡大娘,他无法回报胡大娘一家雪中送炭的恩情,这些只是他的一点心意。
下午,李延庆家的院子里又热闹起来。李府杨大管家带着几名瓦匠来看屋子了,杨大管家名叫杨善民,年约四十岁,他的脖子很长,头小身体大,一双小短腿,穿一身白衣,远远看去活像一只大白鹅。
杨大管家的脸上一年四季总是堆满了笑容,虽然他背后也有个‘笑面虎’的绰号,但还是让人感觉他比起凶神恶煞的刘承弘要亲和得多。
不过今天杨大管家确实心情极好,笑容发自内心,他原本是三管家,昨晚刘承弘被赶走后,他便被老爷提拔为大管家,从前骑在他头上的孙二管家变成了他的下属。
“庆哥儿,这十贯钱是你爹爹的吧!我替你从刘承弘那里要回来了。”杨大管家笑眯眯拍了拍李延庆的肩膀,把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放在了李延庆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