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墨沉舟眼前一阵迷蒙,哆嗦着吞下一把灵丹,又将仙草仙丹不要钱地往着阿古的嘴里塞去,勉强吊住了这蛟龙的一条性命,墨沉舟方冷笑着对阿古说道,“这叛徒此时,竟然还不信,既然如此,阿古,便将他的好弟弟的屍身叫他看看!看看为了他,他弟弟付出了什么代价!”不愧是太乙玄仙,这空明,和墨沉舟三人之力,竟然都无法抗衡。然而就算最后也要死,她也要这人看看,自以为是之后,是谁为了他的任性买了单!
“他没有资格见主人!”见得空明猛地看了过来,蛟龙唾了一口,怒吼道,“不是他,主人怎么会战死!”当年执意前往战场,究竟是为了什么?有多少是为了帮助宗门,又有多少,是为了给造成这一切的兄长赎罪?只是想到当年,那笑容温和的青年陨落时,双目之中的释然与解脱,就有大滴大滴的眼泪自阿古巨大的竖瞳之中落下。
然而就算它拒绝,那空明却似得到了提醒,双手便向着阿古的方向一抓,竟然在阿古的咆哮与挣扎之中,在它的身侧抓出了一个巨大的空间,之后双手向着其中探去,便见得一阵光芒之后,一张长塌被他抓了出来,之后,空明在见到那长塌之上安然闭目,状似沉睡的青年后,整个人似乎被击碎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众人动弹不能,只见得这青年一步一步走到这长塌之前,伸出手,仿佛担心碰碎了眼前这人一般轻柔地附上他的面颊,轻声道,“阿玄,是我。”那沉睡的青年的面上,还带着熟悉的微笑,一如当年,可是这一次,他却再也没有张开眼,微笑着唤他一声“兄长”。
双手颤抖着摸索着自己的弟弟,空明的耳边,便听得墨沉舟的声音响起,“当年你带走了宗门至宝,仙界诸仙不知为何便知晓天元宗有着镇压气运之物。你的仇家也找上了门来,天元宗一门悉数战死,只余几人逃生,这么多年来也为了追索天元宗的传承,牺牲无数。”但听得墨沉舟冷笑了一声,“空明,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还有没有心?宗门抚育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般报答?流云仙对你一往情深,你将她的脸扔到全天下的人面前。空玄是你的至亲,可是你看看,又落得个什么下场?我若是你,绝不会再以天元宗弟子自称,以免玷污了宗门。”
然而空明此时,只是呆呆地将额头与空玄冰冷的身体相碰,口中轻声道,“阿玄,你起来看看我。我,我错了,你看看我好不好?”这眼神桀骜的青年的目中,终於有眼泪落了下来,哽咽道,“我不知道,真的。天梯断了,我找不到回去的路。我只是,只是为了宗门。”沉闷的呜咽响了起来,许久之后,这青年抓着手下的弟弟的身体,发出了孤狼一般的悲嚎。
“原谅我,原谅我!”他一遍一遍地大声说道。
然而真正有资格原谅他的人,却全都不在了。
墨沉舟目光冰冷地看着这青年痛哭失声,目中闪过一丝悲伤,冷声道,“这世上,只有你没有资格质疑天元宗之事,空明,你给我记住!”她厉声指着这脚下的宗门,“这是我天元宗的道统,再也与你无关!你若是有种,今日便再杀了我等满门,别给我等报仇的机会!只要我天元宗一人不死,来日仙道大成,必会与你清算血债!”
墨沉舟立在空中,几乎是在立誓一般。许久之后,空明缓缓抬头,见得这女修已然是头颅碎裂,半身的血肉消失不见,却始终用仿佛冰雪一般的目中看着他。许久之后,却是嗤笑了一声道,“掌教又如何?”他在墨沉舟挑起的眉头中冷冷站起,漠然道,“万载之前,我便已是天元宗长老。我宗长老,向来不受掌教节制,你又有何能耐,逐我出宗!”他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声道,“我亦是天元宗修士,凭什么与我无关!”
“你还要不要脸!”墨沉舟勃然大怒道,“怎么,你后悔了,就以为能回来?!空明,不是谁,都有资格事后后悔!你害死了那么多的同门,就一句后悔,便以为可以全部抵消?!”这王八蛋,是不是太过分了!
正待墨沉舟运转丹田,准备与这空明分个你死我活之际,却见得那空明的手中,突然飞出了一道乌黑的锁链,其上那恐怖的侵蚀之力,便是墨沉舟都是脸色一变,见得那锁链之上,无数的符文转动,现出了阴森的气息,竟是脱口而出道,“缚龙索!”
这是仙界之中,惩处生死大敌才会使用的一种仙器,一旦附在修士身上,便是剧痛入骨,熬炼仙魂,生不如死。便是大罗神仙都扛不住这般折磨,极为歹毒。
而那空明,却是在墨沉舟一口叫出这锁链之名后,漠然抬头,脸上生出几分冷意,弹指一点,数丈长的黑色锁链,锵然飞上高空,之后,盘旋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