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他这是怎么了
俞鹿费解地在原地坐着,眼看他消失在了夜色中,还是很莫名其妙。
不管怎么看,他那样子都很反常。她终究有点担心,就随手往火堆里加了几根木柴,也跟出去了。
这一带的原始山峰,荒无人烟。有数不清的涓涓细流绵延而下,汇成溪河。天已经黑了,四处都蒙上了一层暗蓝的薄雾。湿漉漉的草搔着她的脚趾。
追到了溪边,她就看见水中站了一个人影。
白天的时候,俞鹿来过这条小溪,知道水底下铺满了长了青苔的碎石。溪水清澈见底,约有大半个人深。白天有阳光时,还可以清凉来形容。入夜后,水温就是刺骨了。
岸边,堆了几块黑黝黝的巨大的嶙峋怪石,还生了茂密的水葱,以及许多她叫不出名字的、扰乱视线的乱草。
夜风来了,就絮絮地压倒了一片。风停,又会重新弹直。
光线愈发昏黑,在晚风中,俞鹿伸手拨开了那些草,迟疑了一下,问道“嵇允,你怎么了是吃坏肚子了吗你风寒还没好,下水当心会加重病情”
下一瞬,她就被一道喑哑的、含着压抑与警告的嗓音喝止了“离我远点”
俞鹿从没听过他这么凶的语气。
她一下子就停住了,没有再往前一步。虽然他看起来真的怪怪的。
犹豫了一下,她决定还是在这儿等他。万一出了事,比方他晕倒了,还能有人将他从水里拉起来。
俞鹿找了一块溪边的石头坐了下来,周身环绕着乱草,被晚风吹拂着,杂草搔着她的后背。坐了好一会儿,后方除了一点水声,竟听不见任何动静。
嵇允在干什么
一点声音也没有,可不要晕了。
俞鹿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悄悄地回过身,拨开了草,偷偷看去。
蔽月的乌云恰好在此时散开了,一片银光洒下,照亮了溪水。
在看清楚跟前的画面后,俞鹿的耳边,就“嗡”地一声,什么都不剩了。
嵇允坐在了水中的一块石头上,背靠着岸,两条矫健的长腿分开了。那身雪白衣袍被浸湿,衣摆随着水波,在微微地飘荡着。
他双眼紧闭,头朝后仰着,苍白的脖颈,汗水泠泠,漫出了胭脂桃花般的情潮。颈侧有一道青筋。痛苦,压抑,和一丝丝隐忍的沉醉,让他看起来,有一种脆弱而不堪一击的美感。
但若是视线往下扫,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他的手臂,绽出了青筋,正在水下近乎于粗暴地动作着。
水声规律地响动着。透明的水花,都因快而重的波动而飞溅了起来。
俞鹿浑身僵硬,被这一幕震成了浆糊的脑海里,模模糊糊中,只浮现出了以前的先生教的一个词。
活、色、生、香。
再不懂人事,也该明白,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场景了。
她回过神来,心跳如擂鼓,油然升起了一股刺激的罪恶感,血液仿佛都涌到了面上,口干舌燥,再也不敢细看,只想赶紧离开。
同时脑海里浑浑噩噩地想好奇怪,明明早几个时辰,他还很无欲无求的,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
刚才,他跑出山洞之前,还很生气地质问她在药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可她明明只是按他的要求,将草药洗了弄回来,什么也没做啊。
难不成难不成是她把草药弄掉在地上的那一下,再捡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把别的草药也混进去了,所以才出了问题
系统“宿主,你可算聪明一回了。”
俞鹿“不是吧他究竟吃了啥”
系统“你误摘的是此山中的一种功效与淫羊藿类似、性状更烈十倍的草药,也和淫羊藿一样,长在水边的阴湿地方。而且,你摘的还不止一两片,是差不多混了一大捧进去。”
俞鹿“”
卧槽,不会吧
系统“别说是人类用来助兴的药了,就算是牛、羊之类的家畜,也用不到这么大的剂量。不及时解决,极有可能会废掉。然后,剧情就会崩坏到变态难度版本里哦,希望宿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及时补救。”
俞鹿“”
她听得慌了。就在这时,仿佛是为了推她一把,她脚下踩着的那一块石头,底下的泥土不巧地松动了一下。
俞鹿的一声惊叫还卡在了喉咙里,身体已经失了平衡,栽入了水中。
冰冷的溪水浸得她浑身都打了一个激灵,仿佛又回到了刚堕江几乎溺亡的那一刻,俞鹿的手在水中胡乱地动着,冷不丁地触到了一块石头,撑着它,才站稳了脚,爬了起来,狼狈地吐出了一口冷水,才发现自己抓住的“石头”,是嵇允在水下的膝盖。
隔着粼粼的昏暗的水波,隐约能看见某种凶悍的轮廓。俞鹿看呆了,腰被箍着,感觉有张唇从前方印了下来。
嵇允不知道自己究竟吃了什么,估计是某种有虎狼之性的草药。折磨得他不上不下,浸在冷水里去压制,周身还是有热汗一层层地涌出,仿佛冷水也成了火上浇油的滚油。
整个身体除了某一处,都几乎麻了,丧失了知觉。眼前覆着一片红意。
疼痛也成了兴奋,兴奋又化作了快意。
就在这个痛苦不堪,让他几乎想杀人的时刻,始作俑者忽然落了水,攀着他,从水里爬了出来,睁大一双美目,唇也惊恐地微张,一身肌肤,温凉柔滑。宛如一只魅惑人心的水鬼,让他的忍耐力轰然冲破。
两世为人,嵇允还是第一次吻一个人。他亲得很吃力,也很笨拙,不得章法,神色苦闷。
俞鹿自己也是半桶水,在一开始,她还稍微挣扎了两下,可她发现自己一旦有了反抗之意,嵇允就会很暴躁,手也越箍越紧,将她的腰往后折,亲得她喘不过气来。
近在咫尺的嵇允,低垂的眼皮染上了一丝艳丽的胭脂色。
俞鹿的心跳更加快了几分,有一点儿色令智昏了。
仰头时,隐约可以看到颠倒的景色。天空,月亮,大山,无人的树林没错,这个地方只有她和嵇允两人。只要她不说,他也不说,一切都是风过无痕。稍微放纵一下,也不会如何的。
再加上,想到了系统说的警告。俞鹿抬手捏了捏嵇允的后脖子,抿抿嘴,说“我也不是很懂,你教我怎么用手吧。”
也许是初回的刺激太大,第一次很快草草结束。
而从第二次开始,就像是在给俞鹿的手上酷刑了。
到最后,她的两只胳膊已经酸得要抬不起来了,他还生龙活虎的。俞鹿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很困又不能休息时,是会委屈到抽抽搭搭的。她极其后悔自己色迷心窍主动提的那句话给自己找罪受,抱怨“你好了没有啊,我手都酸了,手掌都麻了”
嵇允伏在了她的身上,闷闷地“嗯”了一声,亲了亲她的嘴唇,眼眸却有些亮,不肯停。俞鹿哭丧着脸,最后实在太困了,不知什么时候,就直接睡着了。
折腾到了天蒙蒙亮,药性才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冷汗与热汗交替,浮于二人肌肤上,黏在了一起。俞鹿早已经蜷成了一团,疲惫地睡着了。
与她相反,嵇允几乎没有合眼,还靠在她身上,微微地喘着气。